第18章 第 18 章(1 / 2)

章节18

裤子被人扒下, 白锦扶只感觉后面一凉,紧接着强烈的愤怒混合着极大的羞耻感,随血液一起冲上脑门, 如果他现在手头上有把刀,一定毫不犹豫地和韩玉成这个王八蛋同归于尽!

韩玉成注意到白锦扶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满意地扯了下唇,然后低头扫了眼, 看见绽放在白雪中的三朵红梅后,眸光有一瞬的失神,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慢悠悠地问:“这胎记不会是伪造的吧?”

白锦扶咬牙冷笑, “那你要不要亲自上手摸一下辨下真伪啊舅舅?”

好在韩玉成没想继续为难白锦扶, 收回了按住白锦扶的手, 将他被掀上去的衣摆往下一拉覆盖在白锦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起身背对着白锦扶,淡淡道:“自己穿好。”

白锦扶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好裤子,一边瞪着男人的后背磨了磨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跪在他脚底下爬!

听到身后没窸窸窣窣的声音了,韩玉成才转了过来,看着白锦扶问:“你既已知道自己是七皇子,为什么不告诉宁安侯?”

白锦扶面无表情, 冷冷道:“侯爷是个忠直的人, 且从不参与党争, 就算告诉他,难道他还会帮我去和太子和烈王斗吗?”

男人犀利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剑似的钉在白锦扶脸上,缓缓沉吟道:“清疏还说你烂漫天真、胸无城府,没想到竟是他看走了眼。”

白锦扶抬起下巴,挑眉哂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和况是人,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舅舅想不想试试?”

才第一次见面,白锦扶就一口一个舅舅地唤他,明明是带着满满讽刺意味儿,可不知为何,韩玉成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感觉生气,也没想让白锦扶改口,听惯了其他人喊他“丞相”、“韩相”,忽然被人喊“舅舅”,倒是很新鲜。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你说的那些话,我自会考虑。”韩玉成掸了掸衣服,将衣襟拉直,慢条斯理地道,“但在这之前,你不能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让人联系你,明白了吗?”

白锦扶翻了个白眼,“哦。”

韩玉成临走前最后侧目扫了眼坐在床榻上的白锦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像极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心里莫名感到些许愉悦,随后径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安静下来,白锦扶以为韩玉成的人都走光了,林清疏忽然又推开门进来,看见白锦扶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儿,拍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走过去关心道:“你没事吧?”

白锦扶本来以为林清疏已经跟韩玉成一块儿走了,没想到他还会进来看自己,虽然林清疏是韩玉成的人,但怎么说,刚刚林清疏也是真心帮他求过两次情,就算以后不能继续做朋友,也不至于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放心,还活着呢,没死。”白锦扶起身坐到桌边,拿起杯子灌了两大口水给自己降降火气,斜眼睨着林清疏,“你怎么没跟你主子一块儿走?”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林清疏在刚刚韩玉成坐过的位子上坐下来,叹气道,“我是韩相的门生,他又是我的上官,我也是不得不听命于他。”

白锦扶轻哂,“这么说来,你是被他逼的?”

林清疏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白锦扶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会惹上韩相的?他为何要对你一个普通百姓下手?”

白锦扶朝林清疏招招手,压低声音,“想知道?”

林清疏忙伸头凑过去,好奇地点点头。

白锦扶勾勾唇,笑得神秘,“告诉你可以,但事先我要提醒你一下。”

林清疏不明所以,歪头问:“提醒我什么?”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死得最快吗?”白锦扶语气陡然变得危险阴冷,“知道的越多的人,死得越快。你要是不怕你的那位丞相大人,那我就告诉你。”

林清疏咽了口口水,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那你还是别说了。”

白锦扶看着林清疏这副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畏惧韩玉成的样子,不屑地轻嗤一声,“你就这么怕他?”

林清疏瞪大眼,不服气地小声道:“你去问问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哪个不怕他韩丞相啊?又不止我……”

“侯爷肯定就不怕他。”白锦扶冷哼着打断林清疏,“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大鎏的官员是通过什么选拔的?他韩玉成何德何能能做一国丞相?”

“什么叫你们大鎏?难道你不是大鎏人?”林清疏撇撇嘴,“况且话也不能这么说,韩相虽年轻,但人家成名早啊,从小就是闻名京城的神童,十四岁就中了进士……”

白锦扶嗤之以鼻,“区区进士而已,侯爷可是中过状元。”

林清疏不理会他,继续说:“十八岁作为大鎏历代以来最年轻的使臣出使北凉、百越、西梁三国,纵横捭阖,成功瓦解了他们三国的联盟,使我大鎏免受战火之殃,今日天下才有四国鼎足而立的局面……”

白锦扶继续嗤之以鼻,“也就是他爹他娘生他生得早,要是侯爷早出生个几年,哪还有他什么事。”

“白兄,你这么抬杠就没意思了。”林清疏睁大眼,气不过地说,“况且为什么我一说韩相,你就要提侯爷?”

白锦扶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我提侯爷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侯爷样样都比韩玉成强不行吗?”

林清疏眯起眼端详了一会儿白锦扶,忽地眼珠儿一转,“瞧你把侯爷夸上天,我说你该不是爱慕侯爷吧?”

白锦扶立即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出来,慌忙拿袖子擦了擦嘴巴,瞪着林清疏又惊又急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清疏成功扳回一城,咧嘴直乐,“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急得。”

白锦扶不耐烦地甩袖哄人,“你走你走,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真是和你家那个丞相大人一样碍眼!”

林清疏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你确定你一个人留下不会有事吗?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宁安侯府?”

白锦扶摆摆手,“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不回去,还有约呢。”

林清疏闻言,只好放白锦扶一人留在房内,先行离开。

韩玉成的人一走,春华雅居就恢复了营业,被白锦扶打发去买糕点的言寿急匆匆地跑上来,找到白锦扶后气呼呼地说:“公子,刚才小的买糕点回来找您,那店小二非不让我进来,我还以为公子您不在这里,害我在外面一通好找!”

白锦扶没事人似的打开糕点盒子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淡定地道:“没事了,茶凉了,你帮我再去和店小二要壶茶。”

他今日来找韩玉成,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韩玉成和自己合作,不过是在拿命赌,好在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让他赌赢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劫后余生,等景彧晚上来了,他定要和景彧好好喝上两杯。

白锦扶在春华雅居,一直待到外面天黑,街上各家店铺门口亮起灯笼,才等来宁安侯府的马车停在春华雅居的门口。

酒菜早就点好了,景彧一来,白锦扶便吩咐店小二端上来。

景彧进到雅间,先脱去披风,看着白锦扶含笑问:“你何时来的?”

白锦扶没想告诉景彧自己中午就来了,含糊其辞道:“没来多久,也不知侯爷您素日里爱吃什么,我就随便点了些酒菜,您看看还合口味吗?若不合口味,我让他们再做些端上来……”

“不用麻烦,我不挑食。”景彧摆摆手让白锦扶坐下,打趣道,“平时在府里,也没发现你这么体贴,怎么到了外面还和我客套起来了。”

白锦扶望着景彧,笑得桃花眼弯弯,“那不一样,在侯府,您是主人,我是客,但今天是我做东,当然要让客人满意。”

景彧在白锦扶对面坐下,看到桌上摆了两壶酒,诧异地挑眉,“这么多酒?不是说只是小酌两杯?”

白锦扶拿起酒壶,已经给景彧和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不以为意道:“喝不下再说嘛!”

景彧打量着白锦扶,问:“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有吗?”白锦扶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也没表现得很明显吧?

怎么好像景彧每次都能轻易地看穿他的心情似的。

白锦扶随便编了借口,掩饰过去,“能和侯爷把酒言欢,我当然开心。”

景彧听他这么说,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也没有继续深究。

两人推杯换盏,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不一会儿,景彧便发现白锦扶脸颊泛红,眼波流转间似乎已有朦胧之意,于是在白锦扶再次举杯的时候忍不住按下他的手,温声劝道:“别喝了,再喝你就要醉了。”

“醉?才这点儿酒,怎么可能!”白锦扶躲过景彧的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上辈子当演员,参加酒局是在所难免的,也因此练就了一副好酒量,这酒壶能装的酒还没半斤,放在以前,这点酒根本不在他眼里,白锦扶当然不觉得自己会醉。

可他忘记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原主从前是个乖宝宝,滴酒不沾,酒量浅得两杯就能倒,哪里禁得住白锦扶这么喝。

白锦扶嘴上说着没关系,忽然注意到桌上油灯里的火苗,在眼前跳着跳着,竟然变成了两簇,于是用手用力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晃了晃,“靠,怎么好像还真有点晕。”

景彧忙拉住他敲自己脑袋的手,皱眉道:“哪有这么敲自己头的,你也不怕把自己敲傻了?疼不疼?”

白锦扶的脑子已经逐渐停止思考了,只能靠本能来做出反应,抬起头看着景彧,可怜兮兮地道:“疼。”

烛火下的白锦扶仰头对着景彧,因为喝了不少酒,嘴唇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樱粉色,微微张开,唇上泛着润泽的莹光,纤长如羽的睫毛下,眼里湿漉漉的,眼神纯真明净,毫无杂质,看起来就像只冲着主人撒娇的小宠。

景彧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手伸过去帮他揉了揉头,“还疼吗?”

“不疼了。”白锦扶感觉舒服,眯起眼的模样更像只餍足的小兽,天真地看着景彧赞叹道,“侯爷,你真是个天大的大好人。”

“大好人”景彧听完莫名觉得无语,明明是一句称赞的话,为什么他反而不觉得高兴呢?

白锦扶已经醉得快神志不清,晕晕乎乎地站起来,端起酒杯敬景彧,大声道:“侯爷,来!继续喝!我祝你前程似锦、百年好合、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景彧眉心跳了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起身将白锦扶手里的酒杯拦下,“别喝了,你醉了。”

“开玩笑,这才喝了多少,我千杯不醉好吗?”白锦扶跌跌撞撞地伸手去抢自己的酒杯,却因为脚步不稳,一头撞了景彧一个满怀,干脆也不起来了,头顶着景彧的胸膛发起酒疯,“今天我高兴,你就让我喝嘛……”

景彧怕他摔倒,把酒杯扔到桌上,不得已抱住白锦扶,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不许他乱动,“你到底因为什么事高兴?”

“因为什么?让我想想……”白锦扶从景彧怀里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头顶上男人的下巴,努力让大脑运转起来,好一会儿,终于被他想到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难道不值得好好庆祝吗?来,继续喝啊!侯爷,你是不是不行啊?”

景彧看着直冲他傻乐的白锦扶,脸黑了一下,怎么就他不行了,没头没脑,醉得不轻,于是也不再废话,搂住白锦扶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带人走出了房间,“回家。”

景彧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喝醉的人,也低估了一个人醉起来会有多麻烦。

回府的路上,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白锦扶像骨头都被酒给泡软了似的,要是没人扶着,坐都坐不稳,景彧没办法,只能将人搂着,偏偏白锦扶还不是个安分的,在景彧怀里扭来扭去。

“太硬了不舒服!”白锦扶嫌脸硌着难受,手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左摸右摸,不满地道,“言寿,给公子我换个软枕头来!”

景彧差点被他气笑,还挺会挑三拣四。

察觉到白锦扶的手还在他胸-前乱摸,而且越来越有往下的趋势,景彧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直接握住白锦扶的两只手腕,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语气也变得不善:“老实点,手往哪儿摸呢。”

白锦扶听到男人说话,睁开朦胧醉眼,在昏暗的车厢里努力辨认起眼前人,“侯爷?原来是你啊?”

景彧无奈:“不是我还能是谁?”

白锦扶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傻乎乎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景彧已经不想搭理一个醉鬼的胡话,冷着脸道:“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白锦扶眼神茫然,有些不理解地望着景彧,“侯爷你生气啦?”

景彧深感无力,“没有。”

白锦扶撑着车厢壁勉强自己坐起来,然后拍拍景彧的肩膀,摇头晃脑地道:“你别生气,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一起把那些欺负我们的狗东西,统统都踩在脚下,让他们痛哭流涕地求我们原谅!”

景彧皱眉,总觉得今天的白锦扶非常不对劲,于是伸手过去捏着白锦扶的下巴固定住他摇摇晃晃的头,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虽然白锦扶醉得厉害,但不能连累到对他最好的景彧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谁,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就可以……”边说还边做了个吹气的动作,“咻,把他们骨灰都扬了,嘿嘿……”

景彧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