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马车(1 / 2)

在快音被叫做“涛哥”的博主,真名是赵涛。他还在别墅派对现场,蹭着朋友的场地,发他自己的“炫富”视频,美滋滋看着点赞和评论蹭蹭上涨。

粉丝又涨了小几千,看来下次谈广告价格时都可以上一个台阶了。自媒体来钱之快,让赵涛不由做起一夜暴富的美梦,准备复制这个套路,再去剪辑些类似的视频。

反正那些粉丝的脑子都简单得很,博主说什么就信什么。在互联网门槛越来越低,用户群体下沉的时代,提供一个用来发泄的靶子,就是百试百灵的流量密码。

赵涛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绿信那边弹出无数的未读消息。有人问他怎么回事,有人幸灾乐祸,但总体意思都是——你怎么惹到首富的女儿,你完蛋了。

他看到这些都懵了,完全不明白这些人都在说什么。直到有人提醒他上微博,赵涛才发现在他的手机的另一页,微博图标已经有了三个省略号的小红点。

赵涛本能地感到不妙,而他点进微博后手机就直接卡死,转发和评论的数字都在猛涨,他却按不动了,只能僵持在那。他甚至还得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机,切换小/号才知道微博上发生了什么。

他红了,梦想中的流量终于向他涌来,热搜第一就是他。在话题页里,第一条是苏诗怡指名道姓骂他的微博,第二条就是凯文发的律师函,说他侵犯了苏诗怡的肖像权,还要告他造谣诽谤,已经向伦敦高等法院和华夏互联网法院分别提起诉讼。

嗯,因为他做出违法行为的所在地是伦敦,但案件影响范围在华夏互联网,网络上关于这件事还有争议——该由哪国法律惩罚他的争议。

来自网友们的嘲讽很多,赵涛整个人都傻了,他颠倒黑白,引导粉丝对视频里的女生有多少恶意攻击,就有多少雪花百倍千倍地砸在他身上。他说别人是捞女,自己就被评价为有点小钱就张狂的恶臭男,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有钱人,过去的假装也是漏洞百出,只是仗糊行凶,没有人在乎这个小博主。当有心人戴上放大镜看他的视频时,很快就扒出那些东西的主人根本不是他,他的富二代人设算是彻底崩塌。

赵涛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洗白话术,正在谈合作的商家第一时间提出中止,过去的广告商的解约和赔偿要求像组合拳那般打在他身上。

而真正打垮他的,还是苏诗怡的下一条微博:

完了,赵涛的后背都在流汗,他真的做过……

正常人不会将摄像头放在那种地方,他当然没有用自己的小网红账号,是用小号发在某些网站,打包出售给客户。如果被拍的对象恰好是豪门千金、贵妇名媛这种身份,价格还会翻倍,做这种事来钱特别快。

他现在删除账号信息已经来不及了,苏诗怡能想到的事情,凯文早就想到了,并第一时间联系英国警方,查出他的ip地址,做好互联网存证。

如今等待着他的,是牢狱之灾和巨额赔偿。

哦,和这些比起来,在派对现场被指指点点、被直接赶出去的社死尴尬都不算什么了。

顺手解决完这件事的苏诗怡还是觉得很不爽,诚然由她亲自下场后,众人一边倒地唾弃这个男生小人之心,胡言乱语,但如果当事人不是她呢。

换成另一个女生,没什么知名度,在互联网上没有影响力,只是很正常地做自己的事,没有招惹别人——当她被泼上这样一盆脏水,她在反击的时候,还要为别人的随口造谣努力自证,不是太讽刺了吗。

可恶,越想越生气了!

苏诗怡气得躺在床上打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让sunday将房门打开,是顾朗走了进来。

他刚知道互联网上发生的事,特意来看望一下女儿。按理来说,以她的性格虽然平时很宽和,但被惹到了也是不愿意吃亏的,怎么会是这样一幅快要被气死的样子。

顾朗坐在她床边的沙发上,“英国对侵犯肖像权和名誉权判得比较严,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要是还觉得不高兴,就出门逛街买东西,去泳池里游几圈,或者在健身房里打几个沙袋,想做什么都行,别憋在心里。”

苏诗怡当然知道那男生肯定惨了,不止是在法律层面,他现在是臭名远扬。他就读的大学会处分他,严重点直接开除,也没有同学会和他来往,在伦敦就业会受限,就算回国后也没什么好发展。

不至于找不到工作,但可选择的范围会缩小很多。一个得罪过首富女儿、有过犯罪记录的男人,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惹上这种麻烦,毕竟华夏不缺精英,品行兼优的人都在卷生卷死,他还带着污点,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但她还是郁闷,因为比起有钱的富婆,她做了太久太久的普通人。她也挪到沙发上,将自己想的事情告诉顾朗,又重重地叹息几声。

“好无力啊。”苏诗怡和他倾诉,“原来世界上还有很多,即使有钱也做不到的事。”

她或许可以帮助部分受害者走出困境,但想要完全消除这种恶意,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多愁善感,还挺不好意思的。

顾朗拍拍她的头,似乎他就只会这一个动作,但在不同的场景都意外地好用。

“是的,财富不是万能的。”首富顾朗没有换个角度安慰她,而是肯定地告诉她这一点,“不止是社会舆论,还有自然灾害,生离死别。当掌握得越多,你就越能发现,个体的力量在浩瀚的世界中相当渺小,金钱只是一串轻而易举就能累积的数字。”

苏诗怡:……

他说得有理,但怎么有种又被他装到了的感觉。

顾朗:“你没有迷失在金钱的漩涡中,还保留着对其他人的同理心,我很高兴。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种很好的品质,拥有它,你才能在财富中保持足够的清醒,这至关重要。”

“我始终认为,这才是你超脱于世俗定义的,在人格上最珍贵的闪光点。”

诶,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苏诗怡被夸得都有点脸红,当她习惯被顾朗爸爸“欺负”的相处模式后,骤然听到他这么正经地夸她,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顾朗接着说:“现阶段没有什么直接的办法,但你可以做一些慈善,让更多女性拥有受教育的机会。任何短期的救济与帮助都是昙花一现,只有知识和本领能真正改变人的一生。实力,才是斩断偏见的最强利刃。”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热血,苏诗怡都迫不及待想去执行了,又听到顾朗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读个硕士?伦敦政经真的很不错。不喜欢英国的大学,隔壁法国的巴黎文理研究,德国的慕尼黑,美国的斯坦福、哈佛、宾夕法尼亚、耶鲁都有适合你的专业。”

“实在不想念欧美体系,亚洲的新加坡国立、东京大学也可以。还是你不想出国,觉得清大帝大更好?”

苏诗怡:……

她老爹真的很重视教育,即使认清了她的废物本质,还是做着让她继续钻研学术的美梦(?)

她小小声说:“这里面,也没有一个我能考上的选项啊。”

所以说豪门子女只知道吃喝玩乐绝对是伪命题,也就是她和顾朗爸爸相遇时已经是这样了,看上去几乎没有抢救的可能(……)老爹才对她网开一面,但还是时不时劝她读书。

真正在他管教下长大的,还得看顾宸这个继承人,听说他十岁时就在股市赚了一个亿,顾朗还觉得不满意,说他撤出的时机不够好,本来是能赚12亿的。

苏诗怡看顾朗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要说“研究生不是随便考考就能上的吗”这种天怒人怨的话,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爸爸真的很好。”她开始给顾朗吹起彩虹屁,“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像爸爸一样就好了。”

顾朗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因为在属于我的赛道上,性别不是能影响结果的因素,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并非如此。不公平的秩序,要用新的规则去替代,而拥有话语权的人,才能制定规则。”

“自己想想吧,我先走了。”

来自顾朗爸爸的教育别具深意,苏诗怡慢慢品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好像悟出点什么,又很难抓住。

嗯……她中途还打了好几盘游戏,可能思路被打断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让凯文将之前卖综艺周边的利润,都投入到欠发达地区建一些希望中小学。

在招生条件上,苏诗怡仔细考虑了很久,也认真查了资料,才作出决定。

既然她不差钱,也就不必限制只招女生了。但她有额外规定,一个家庭中有两个及以上适龄小孩的,只要儿子报名上学,女儿也必须一起,否则不接受男孩的报名。

她建学校是想让更多孩子获得受教育的机会,不被经济条件所限制,所以学费学杂费都不收,就断绝了“一家只能供一个”这种借口。既然都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肯让儿子上学了,女儿就得一起来。

至于可能会有误伤——那也没办法,苏诗怡做的是私人慈善事业,秉持的精神是能帮一个算一个,没有人有权利要求她对所有人负责,她又不欠其他人的。

今天是赛马会的diesday,苏诗怡为了保证自己的日礼服绝对合身,早餐都不敢多吃一口,这种高度精细的剪裁就是这点不好,尺寸也过于贴合了。

这是一条水蓝纯色正腰裙,正面的设计简单朴素,仅在袖口处各有一个装饰蝴蝶结,造型师为她单独配了腰带。

比起端庄的正面,背面才体现出这条裙子的设计感。下摆层层叠叠,带着华丽礼服的复古风,苏诗怡还特意穿了裙撑。

搭配上她在拍卖会的战果,再戴上为她定制的礼帽和高跟鞋,苏诗怡全身上下穿戴物品的总价值已经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巨款了。

虽说赛马会的帽子越来越有往夸张方向卷的趋势,但结合了苏诗怡本人的审美意愿,造型师还是为她选择了和裙子同色系的传统礼帽,并在点缀的鲜花上下了苦功。

英国的国花是玫瑰,她就精挑细选了好几种顶级玫瑰,并优中选优,选出盛开形状最好看的几朵粘在帽子上。不夸张地讲,进行这项选择的成本就得花上好几百万,这还得靠凯文找点关系,最美的花往往有价无市。

盛装打扮之后,苏诗怡在出门前还美滋滋地拍了好几张写真,毕竟这套妆造的时间成本可不低。当然,随行的专业摄影师也准备好了,等着拍她在赛马会上的惊艳亮相呢。

听说她要来,英国的留学生都从四面八方赶到现场,还有从欧洲其他国家过来的,反正距离也不算远。这场自带格调的皇家赛马会,叠加苏诗怡的流量buff,妥妥地成为国内互联网热门话题。

每年的这个时间,开往小镇的列车都会坐满穿着华丽服装的淑女们,苏诗怡没凑这个热闹,她是坐直升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