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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国公爷的警告(1 / 2)

第139章国公爷的警告(三更合一, 星星眼,你没有看错)

宝澶同胭脂在房中伺候着,流知则同周妈妈在厅中准备稍后敬茶相关的事。

周妈妈是靳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但白苏墨身边没有管事妈妈, 苑中的事一直是流知在代管着,这敬茶之事便是周妈妈同流知在一处张罗着。

靳家在长风是有百年历史的将门世家,周妈妈是靳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举止和谈吐都极为得当。白苏墨是苍月国公府的小姐,国公府在苍月盛极一时,流知是在白苏墨苑中伺候的管事大丫鬟,这些礼仪细节之处自然也都不逊于周妈妈。

等敬茶之事准备妥当, 周妈妈便折回靳夫人复命。

年关之时, 宜多喜庆热闹之事。

晌午拜堂成亲礼成后,靳夫人与钱友同便陪着梅老太太,谢老爷子一道在偏厅摸牌九。

摸牌九是燕韩的玩法, 梅老太太早前在国中便愁没有人多少能陪着玩。早些还是在梅府的时候, 钱誉,白苏墨,苏晋元和梅佑繁陪梅老太太过了一把瘾。但白苏墨和苏晋元, 梅佑繁都是半吊子的,也就钱誉会些, 梅老太太玩得不算尽兴。

今日在燕韩, 有钱誉的父母作陪, 玩法也地道。谢老爷子虽早前没有玩过摸牌九, 但又苏晋元油嘴滑舌得在一侧帮衬,这一桌牌九摸得乐呵,笑声不断,谢老爷子的牌九也打得津津有味,这一下午时间竟不觉过得极快。

周妈妈来复命时,谢老爷子正当赢了一把大的。

整个桌上都是笑声。

见周妈妈来,靳夫人起身,“谢老爷子,老太太,你们先玩会儿,我先去看看稍后敬茶之事。”

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都笑着颔首,都晓稍后还有敬茶和年夜饭,钱家是靳夫人在主持中馈,年关时候府中诸事都需亲自操持着。便是这婚事,虽然定得仓促,却也操办得紧紧有条,分毫看不出是仓促为之。

于是靳夫人先起身,桌上都无异议。

苏晋元本就在替谢老爷子看牌,眼下谢老爷子对牌九的玩法也熟悉得差不多了,苏晋元正好可以补位。

靳夫人起身,钱友同轻声笑笑:“夫人辛苦了。”

靳夫人掩袖,微微恼道:“老爷怎的也不知避讳。”

钱友同便笑。

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

家和万事兴,夫妻和睦家中才能和睦。

钱父钱母如此,钱誉也自是如此,可想苏墨日后应当也不会太难做,梅老太太心中也是高兴的。

笑声中,靳夫人离开偏厅出了苑中。

靳夫人刚走,钱文和钱铭便来了偏厅中。

在燕韩,拜堂成亲后还有些约定俗成的习俗,譬如要至亲之人,在府中各苑的门前用喜绸系上喜绳,系喜绳的时候,要鸣鞭还要鸣鞭做喜庆之意。

今日又是年关,不少年关要做的除尘和拜堂后的习俗都撞在了一处,要花不少功夫才能一一做完。

钱友同和靳夫人在偏厅中招呼谢老爷子和梅老太太等人,这些除尘和系喜绸,鸣鞭炮的事便是钱文和钱誉两兄妹在做。

一个苑子就要花上好些时候,再加上钱府老宅又大,占了近半个水车巷的光景,等钱文和钱铭两兄妹除完尘,也依次挂了红绸,鸣了鞭炮,折回的时候,也都将近黄昏前后了。

又是腊月里,天寒地冻,两人的小脸都冻得红扑扑的。

脸上却都是喜庆之色,额头还顾着汗珠。

钱文忙不迭得问,呀,没有错过新郎新娘敬茶吧!

钱铭也道,我还没见过新娘子呢!

屋中闻言都是笑声。

钱友同唤他二人上前,给他二人额头擦了擦汗,又唤他二人先回屋去换身衣裳。出了一身的汗,就怕吹风着凉,今夜的年夜饭还要吃得久,再有守岁就怕染风寒。

钱文钱铭连忙应好。

今日是哥哥大喜日子,他们兄妹二人可不能落于人后。

哥哥的事便是他们的事。

等兄妹二人得了钱父的话,回屋换衣裳去了,谢老爷子便笑道:“两孩子懂事,兄妹间也和睦。”

是称赞钱家有教养。

“老爷子谬赞。”钱友同亦笑笑。

不多时,谢楠也抱了童童回了偏厅中。

“去了何处?”谢老爷子问。

谢楠还未应声,童童先开口:“爹爹带童童去看了除尘,挂喜绸。”

“哟……”谢老爷子朝谢楠笑道:“可是同钱文和钱铭一处?”

谢楠颔首:“正是,童童嚷着要看,我们便跟着一道去了,谁知觉得很是有趣,又跟着去了另一处,一直将府中大大小小十余二十个苑落看完,这才算利索了。”

谢楠言罢,便是梅老太太都跟着笑起来。

童童也跟着笑起来。

孩子便是如此,喜欢的,一直玩一整个下午都不显无趣。

若是不喜欢的,多看一眼都不行。

童童已算是听话的。

“樱桃呢?”童童忽得想起苏墨的那只猫来。

苏晋元愣了愣,樱桃是白苏墨的那只猫。

他似是今晨还在驿馆中见过。

梅老太太便朝童童道:“樱桃有些病了,今日是苏墨的大喜日子,樱桃留在驿馆中让人照看着,没有一道来。”

童童便没有多问了。

谢楠环顾四周,“怎么没见靳夫人?”

苏晋元应道:“稍后新郎新娘要去厅中敬茶,再晚些还有年夜饭,靳夫人操持去了。对了,谢大人,你可会摸燕韩牌九?”

谢楠顿了顿,应了声:“倒是会些。”

谢楠是鸿胪寺官员,早前多对口燕韩等国之事,燕韩国中的民风和习俗,谢楠都比旁人更熟悉和了解,牌九自然也会些。

苏晋元便起身:“谢大人,换你来。”

谢楠迟疑中,苏晋元已朝童童道:“童童,要不要举高高?”

童童想也不想便应声:“要要要!”

桌上都笑起来。

谢楠便也才明白,是童童想同苏晋元一处玩了。

谢楠也不推辞,就了苏晋元先前的位置落座。

苏晋元已与童童闹作一处。

这偏厅中皆是嘻嘻哈哈的笑声,给这年关凭添了不少喜庆意味。

……

再说靳夫人这头刚出了偏厅,周妈妈便跟了上来,在靳夫人身后道:“夫人,稍后敬茶的事都准备妥当了,方才肖唐也去问过,回来回话了,说少东家说的不耽误时辰,那再隔一刻钟左右,便可从偏厅去正厅,新郎官和新娘子给长辈敬茶了。”

周妈妈办事一惯妥帖,靳夫人点了点头。

脸上挂着笑意,往大厨房去。

敬茶之后是年夜饭,年夜饭的重头都在大厨房里。

年关时候,钱家不少仆役都回了家中,剩下的多是家生子,也有旁的,多在厨房中帮衬,按日子轮休,故而今日家中虽然喜庆热闹,但不如早前人多。

原本今日只是年夜饭,也都按部就班准备了,忽得增加了一桩喜事,大厨房今日是最忙碌的,靳夫人理应当去看看。

这一路,不时有下人问候:“夫人,过年好。”

靳夫人礼貌回应,“过年好。”

也有见做粗重伙计的,靳夫人上前询问:“来几人帮忙。”

周遭便有旁人围了过来。

靳夫人见是钱家的老人,钟伯。

“钟伯今日也在?”靳夫人意外,钟伯的家人就在京中,她是记得听周妈妈说起过,今年钟伯轮休,应当要大年初三只有才会回来。

钟伯憨厚笑笑:“夫人,今日是少东家大喜日子,老奴也是想来帮衬帮衬,老奴是家中的老人了,怎么今日也得在场才是。”

不是人手不够,不是府中召唤,只是因为是家中老人,才觉誉儿成亲的大日子应当来帮衬,钟伯素来老实憨厚,说不来利落讨喜的话,便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见靳夫人上前,周妈妈搀起钟伯。

靳夫人道:“我替友同和誉儿谢过钟伯。”

钟伯连忙摆手:“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折煞老奴了吗?夫人使不得,老奴这就扛东西去。”言罢,也不由周妈妈唤他,低了头,抗了袋中的重物就往相反方向去。

靳夫人看了许久才转身,周妈妈轻声道:“世家贵族对商贾之家多有轻贱,但却其实并不比商贾之家好,譬如钟伯这样的人,怕是在好些世家贵族中都难见。”

周妈妈跟靳夫人最近,也晓她心思。

钟伯这样的人,钱府上下其实不少,钱家虽是商贾之家,却对家中上下极重情义,许多世家贵族都难做到,钱家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家中教养其实不逊于靳家这样的人家。

靳夫人笑了笑,遂又问道:“方才可是同国公府的流知在一处准备敬茶之事?”

周妈妈会意,正好四下无人,便轻声道:“是,方才是同少夫人身边流知姑娘在一处,是个举止得当,知晓分寸的姑娘。少夫人身旁没有管事妈妈,听闻是流知姑娘在代管苑中之事,处理利落,心思缜密,也没有是国公府出身便咄咄逼人的气势。流知姑娘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丫鬟,少夫人应当也是个和善,知轻重的。而且……”

周妈妈顿了顿,靳夫人停下脚步来看她。

周妈妈低眉笑了笑,“方才肖唐回来回话,说屋中伺候的丫鬟都唤的是少东家和少夫人,奴婢瞧着,少夫人也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且处事周全的,夫人可以安心……”

靳夫人嘴角勾了勾。

以国公府的出身,便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唤一声小姐和姑爷都是合情理的,她也端午立场。

只是过往在靳家,也见多了不少主子身边的丫鬟婢子恃宠生娇,主子觉得并无不妥,不加管束,最后因得丫鬟婢子之间的矛盾让家中鸡犬不宁的。

靳夫人早前同白苏墨有过一面之缘,她对白苏墨的印象极好。

这门婚事来得仓促,却也来之不易。

家中要和睦,也少不了奴仆丫鬟之间的和睦,否则生事则伤感情。

靳夫人早前是担心这条。

可若是身边的奴婢仆从太和善了,又难免让人觉得主子心思深沉,奴婢仆从才都不敢言语;但若是身边的仆从气盛了,便又让人觉得主子御下无方……

毕竟日后要做一家主母,过于不过都非恰到好处,关键是这个度,靳夫人是心中有数的,便让周妈妈留心观察了。

周妈妈也如实禀告。

靳夫人这才眸间宽颜,周妈妈又道:“国公府在苍月是一等的豪门府邸,少夫人应是自小耳濡目染的,人自然也精明,夫人日后多提点便是了。”

靳夫人驻足,朝周妈妈叹道:“不是提点。”

周妈妈愣了愣。

靳夫人又道:“你是跟我多年的老人了,需时时谨记,少夫人既嫁到家中,便是钱家的人,不可仗着你是我身边的人,便有意刁难,可记住了?”

周妈妈赶紧福身应是。

靳夫人看了看她,没有多言旁的。

待得靳夫人唤了身,“起来吧。”

周妈妈才跟着靳夫人身后往大厨房去,只是目光瞥向靳夫人背影时,心中又叹了叹。

自家夫人早前在靳府便是老将军的嫡女,在家中受尽宠爱,而后嫁到钱家。钱家门第低,因着夫人的出身,家中都以夫人为尊,老爷同夫人感情好,也事事敬着夫人。钱家也没有旁的女主人,夫人也一直过得舒心如意。

眼下,少夫人嫁来了府中。

但凡屋檐下,免不了家长里短之事。

这些早前在靳府的时候便见多了。

后宅之事惯来说不上谁占理,谁不占理,只是同在一府中久了,难免会生间隙。

少夫人又是自苍月国公府嫁过来的。

苍月国公府是何等样的人家?

若是事事都有国公爷在背后撑腰,便是靳老将军也不好说什么。

届时最难做的便是夫人。

周妈妈在靳府的时候便是伺候靳夫人的,后来又同靳夫人一道来了燕韩钱家,心中念及最多的便也是靳夫人。

新娘子初到钱家,夫人若是便示了弱去,那日后若是真生了矛盾,夫人怕是要吃亏的。

周妈妈心中叹了叹。

她是最了解的夫人的。

夫人何尝不了解她?

她能想到的,夫人便也能想到,才会方才一番叮嘱。

周妈妈心中嗟叹,可她若不替夫人想,这府中还有谁好替夫人想?

周妈妈敛眸。

……

偏厅苑外的暖亭中,国公爷同靳老爷子对弈。

军中之人多喜欢对弈。

两军对垒也好,沙盘推演也好,其实与对弈如出一辙,落子前需深思熟虑,落定离手,早前步步皆成尘埃,只能从未走之棋开始。

一盘棋要赢,必有弃子。

有舍方才有得。

只是如何舍,如何得,便是将帅拿捏之处了。

一个人的棋路同领军打仗相似,有喜欢出奇兵制胜的,有喜欢先发制人的,有喜欢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的……

棋风最易看出一个将帅带兵打仗的风格。

国公爷今日落子极其谨慎,全然不似早前。

若非认识他已久,这棋路里还隐隐藏了些早前的威压之风,靳老将军许是都要怀疑眼前对坐之人可真是大名鼎鼎的白崇文?

靳老将军放下茶盏,一面盯着棋盘,一面悠悠道:“老白,你心中可是合计着事情?”

国公爷也未抬眸看他,而是自然而然落子,波澜不惊道:“怎么?这都看出来了?”

靳老将军笑笑,有人能如此应声,莫非真是他多想了?

靳老将军应道:“你今日走棋太过稳当,都不是三思而后行,而是步步都顾虑重重,你若是近日带兵打仗,怕是时时处处瞻前顾后,都不敢出奇制胜……”

听到这句,国公爷手中愣了愣,神色也有一丝错愕,但很快,脸上神色就敛了去,连靳老将军都未看出来。

国公爷接道:“早前同人沙盘推演,领有不少心得。”

靳老将军这才停下手中,沙盘推演便能让一人的敛了身上霸气?

靳老将军看他:“老白,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国公爷微顿。

恰逢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两人侧头,便见是靳夫人缓步上前。

“国公爷,爹。”靳夫人福了福身,笑道:“时辰快到了,新人要给长辈敬茶了。”

国公爷同靳老爷子两人,一人是白苏墨的长辈,一人是钱誉的长辈,今日都是喝新人敬茶的,这是大事,不能耽误了。

正好棋局也下得七七八八。

国公爷正好起身,靳老将军也起身。

国公爷又寻了些话问他,靳老将军便一一应了,稍许,也将方才的事也彻底抛到脑后。

不多时便踱步到了正厅,梅老太太,谢老爷子和钱友同都已先到了。苏晋元,谢楠和童童也都在,就连钱文和钱铭也换了一身衣裳来。

敬茶是洞房之礼后的大礼。

也是从敬茶开始,新人要朝双方长辈改口,双方长辈也要准备红包,在喝过新人敬的茶后,要亲手递到新人手中,算是对新人份外满意之说。

钱友同和靳夫人在主座。

国公爷和梅老太太在右侧坐,靳老将军在左侧座,钱文和钱铭站在靳老将军身后。

谢老爷子和谢楠,苏晋元就在更远些的客位落座。

厅中见面寒暄了几句,大抵是梅老太太同谢老爷子说了会子摸牌九的时,国公爷同靳老爷子说些会下棋的事,而后便是钱友同问年夜饭准备得如何,靳夫人说起方才去大厨房看过,都已准备妥当了,今晚的年夜饭如此热闹,要吃得长久一些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