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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年关守岁(二)(1 / 2)

第141章年关守岁(二)

每年年关, 苍月京中也会在年夜饭的时候放烟花。

大约是一刻钟左右。

家家户户都会聚在苑中和大门口,看完这一刻钟的烟花后再重回年夜饭的饭桌上,此时,家家户户的年夜饭便也都临近尾声了。

年关时候的烟花似是年年都在看, 却年年都未看够过。

可今日……白苏墨只觉今日的烟花放得尤其长。

不说三刻钟,两刻钟也有了。

白苏墨低眉笑笑。

早前去朝郡梅家的时候,她同钱誉曾一道漫步骄城街头。她当时是想问钱誉是否会留在苍月京中过年, 却又不好直接提起。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便借故说起京中在大年三十年夜饭的时候会放烟花,美则美,只是有些短, 前后不过一刻来钟, 往往是还未看够便结束了。

她只想含蓄问他是否会留在京中。

钱誉却笑,唔,年关时候, 燕韩的烟花放得久, 可想去看?

他笑眸看她,眼中噙了旁的意味。

她也随口应道,许是有机会的吧。

他也弯眸。

……

眼前的烟花应接不暇, 耳旁还是烟花在空中绽放的轰鸣声,白苏墨转眸, 笑眼盈盈向钱誉:“是燕韩京中的烟花原本就放这么久, 还是钱家的烟花放了这么久?”

钱誉如实应道:“钱家的。”

难得他如此坦荡, 白苏墨额头三道黑线。

钱誉话锋一转:“其实多亏了钱文。”

钱文?

白苏墨不解。

钱誉笑道:“他昨夜没闲着, 将整个京中的烟花都搜罗了来。否则,哪能放如此久……”

白苏墨轻笑出声。

原来先前在饭桌上,钱文同钱铭联名讨伐某人,说某人指使他干了一整夜的苦力活儿便是指的此事……

也难怪了,白苏墨唇畔悠悠扬了扬,“有你这样做哥哥的?”

钱誉轻叹:“为博美人一笑,也只能如此依仗弟弟了。”

白苏墨尚未笑出声来,钱誉修正:“不对,是为博夫人一笑。”

白苏墨微楞。

夜空中,烟花盛极而落,在最璀璨之时,近乎将半边夜空映得透亮,既而湮灭殆尽。这周而复始的透亮与漆黑里,火光一遍遍照亮他的脸,又在他身侧落下帷幕,那张精致绝伦的五官好似镌刻在眼眸间一般。

便是阖眸,都如此清晰,令人动容。

白苏墨同钱誉在稍后的位置。

凭栏处,苏晋元和钱文,钱铭看得正出神,童童也在谢楠怀中看得目不转睛,这一幕幕,都好似成了一幅流动的背景与画卷。

离得虽近,却似被层层隔开。

白苏墨抬眸看向钱誉。

钱誉也正好低眸看她。

她想起许久之前,她饮多了果子酒,在清然苑中踮起脚尖看他,便似是也是眼下这般模样,她看他,他也看她……

而后,她听到他心中的声音。

他亦俯身亲吻她。

她仿佛还记得他的心跳声,和他唇间的柔和润泽。

也仿佛那个月光明亮的夜晚一般,她轻轻踮起双脚,只是不只是看他,而是伸手揽上他的颈后,轻轻吻了吻他唇间。

也似是瞬间,空中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划下了道道如金光璀璨般的弧线。

既而是几十朵烟花似是从各处同时盛绽开来,将天空都染成了白昼的颜色。

凭栏处的几人都忍不住惊呼。

白苏墨也松开双手,往前一步,望向这漫天的绚丽之色。

“真是巧夺天工。”连钱文都忍不住赞叹。

钱铭也感慨:“太美了。”

一侧的童童小脸虽冻得通红,却还是连连拍手,待得这场色彩缤纷全然落幕,还兴奋得不肯离开。

童童欢喜,谢楠眸间也敛不住笑意。

苏晋元也不仅唏嘘,这样的年关烟花便是在苍月都少见,实足震撼。

谢楠看了看钱誉,轻声笑道:“早前出使羌亚时,也曾有幸见过方才的烟花,据说是几十个能工巧匠耗上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做得出来一个,不仅千金难求,还轻易买不到,等上大半年都算是快的。先前的,应当不是不是普通的烟花吧……”

众人才纷纷看向钱誉,就连钱文都楞住。

他还一直以为这都是他昨晚连宿苦力活儿的成果,可听谢楠这么一说……

钱文有些傻眼。

钱誉便笑:“谢大人好眼力,正是从羌亚寻来的。”

此话一说,便不言而明。

最后的这秉烟花是钱誉自羌亚辗转买来的。

不仅千金难求,还轻易买不到,等上大半年都算是快的……白苏墨心中略微错愕,忽得,又抬眸看向钱誉。

早前在骄城,她同钱誉说起年关烟花便是七八月的事。

眼下正好是年关。

自七八月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半年,那钱誉……应当是那个时候便托人去打听烟花的事了。

白苏墨看他。

他也不避讳她的目光,心照不宣里,算作默认。

白苏墨也笑笑。

钱文钱铭还在为方才的景象感叹不已,年关腊月里,夜风微寒,寒气灌入颈间,白苏墨微微颤了颤。

钱誉余光瞥过,便朝正在说话的谢楠和苏晋元道:“结束了,先回去吧,”

一行人才自二楼的露台下来。

这场烟花放了将近三刻钟时间,厅中的年夜饭也吃得七七八八了。见他们回来,周妈妈唤了身侧的丫鬟端了新出锅的酒菜上来。

酒是温过的,可以暖身。

方才二楼露台下来,身上都透着凉气。

靳老爷子和国公爷,梅老太太,钱父钱母正在一处说话,见他们下来,都问起方才的烟火来。

其实大厅中半敞着窗户也能全程看见,只是视野不如二楼露台的宽阔,最后震撼的一幕应当也尽收眼底,只是不如二楼露台处来得清晰罢了。

童童扑到谢老爷子怀中,手舞足蹈形容了一番先前看到的。

童言无忌,厅中听得纷纷笑来。

苏晋元也在梅老太太身边落座,一面道:“祖母,你方才没去二楼露台看看,最后的一柄礼花将半面天空都照亮了。”

梅老太太笑容可掬应道:“看见了。”

白苏墨心中有些奈何,果真,下一秒苏晋元悄声凑到梅老太太跟前,轻声道:“祖母,这烟花可是表姐夫特意从羌亚寻来的,为博夫人欢喜……”

其实苏晋元的声音很小,旁人倒也没听见。

只是白苏墨早前没有听觉,一眼便能看出苏晋元的唇语。

就差额头写上烫金的“昭告天下”四个大字。

白苏墨目光便朝他凌了凌。

苏晋元微怔,很快反应过了,自己都险些忘了白苏墨早前曾听不见,但光看旁人口型便知晓旁人在嘀咕什么了。

苏晋元咧嘴一笑:“我这是在夸表姐夫呢!”

苏晋元本就巧舌如簧,再配上生动的表情,就连谢楠都忍不住笑了笑。

国公爷也瞥他一眼,端起酒杯,又同靳老将军和谢老爷子饮了些许。

再稍晚些,夜色渐深。

童童也有些坐不住了。

童童本就年幼,这顿年夜饭再加上中途出去看烟火的时间,也算是很久了。

童童也有些困了。

只是谢家是世族大家,家中自有修养。今日是在钱府中做客,主人家尚未开口,若是他们先提辞行便有些不合礼数。

谢楠搂了搂童童。

靳夫人心底澄澈,便朝谢楠道:“谢大人,我看孩子有些困了,我让周妈妈先送孩子去房间休息?”

谢楠笑笑,礼貌应道:“劳烦夫人。”

谢楠言罢,靳夫人先行起身,周妈妈赶紧随了她一道到谢楠跟前。

童童已趴在谢楠怀中,微微有些迷眼。

方才在二楼露台欢喜了许久,也蹦得有些累了,靳夫人关切得摸了摸童童的头,朝谢楠道:“没出汗便好,房中备了热水,看要不要带孩子沐浴后再睡。”

谢楠道了好。

靳夫人才退到一边,谢楠抱了孩子起来,朝国公爷和谢老爷子几人道:“老将军,国公爷,老太太,爹,钱员外,靳夫人,我先带童童回房了。”

众人都纷纷点头。

谢楠才又朝钱誉和白苏墨道:“新婚大吉。”

白苏墨微微抿唇。

等周妈妈领着谢楠离了厅中。

靳老爷子也朝钱誉几人道:“行了,我们几个老人家许久未见说会儿话,你们也别敢做着陪我们几个了,寻一处玩去吧。”

靳老爷子话音一落,钱文和钱铭都笑嘻嘻坐直了看向钱父和钱母,有外祖父这句话,钱友同果真颔首笑道:“去吧。”

钱文和钱铭满眼欢呼。

“嫂子……”钱铭朝她使眼色。

方才一路之后,钱铭便同白苏墨熟络了,眼下是巴不得叫上她一处。

十一二岁的姑娘哪得心思缜密,欢喜了便喜欢在一处。

靳夫人眸间略有责备:“铭儿,今日是你哥哥同嫂子的新婚……”

钱铭似是倏然会意,捂着嘴偷偷笑了笑,才道:“娘亲说的是,那我同二哥哥一道去玩了。”

钱文也笑嘻嘻起身:“外祖母,爹,娘,我和妹妹先出去了。”

靳夫人这才笑着颔首:“别玩太疯了。”

两人都连连点头,而后又朝屋中的众人行了行礼,这便才肩并肩往屋外去,口中还在念叨:“

今日是年关,临近诸国都有年关守岁的习俗。

钱文和钱铭也都大了,不像童童年幼,便也都要守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