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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媚心(1 / 2)

第218章媚心

钱誉发现近来白苏墨睡得很早, 似是白日里用了太多精神, 便歇得早。

他也见她也时出神。

他唤她的时候,她不是在低头看书, 便是在发呆想着事情一般。

他起初以为她是有心事。

孩子已经十一二岁, 也正是到了叛逆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听话, 其实心中小九九也多了起来,他在想苏墨可是被两个孩子气着了……

白苏墨却摇头, 平安和如意很好。

末了,再补了一句, 你亦很好。

好端端的,忽然说他好。

钱誉心底好似钝器划过, 唇角确实勾了勾:“说说你夫君何时不好过?”

白苏墨笑不可抑。

这个时候的苏墨似是比往常更安静,若不是孩子们在近处闹着, 她很少同早前一样,远远看着他们一面打闹, 一面叮嘱小心出汗热了。

夫妻之间久了, 有抵死缠.绵之时,也有相互尊重的余地。

白苏墨没有主动提及的事, 便是不想说。

钱誉也不多问。

终是在小半月后,钱誉终于知晓。

她应当是听不见了。

她同人说话时, 虽神色轻松惬意, 眸含笑意, 但目不转睛看着对方, 是在读唇语。

因为百日耗费精神太多,夜里便乏得很,很早便需入寐。

孩子在远处玩耍时,若是唤她,她看不清楚孩子们在说什么,所以孩子在远处玩耍的时候,她往往回避,多是近处的时候同他们一道说话,给他们擦汗,吻上他们额头……

钱誉在她膝前半蹲下,说话时亦察觉不出的放缓,“近来生意上的事情颇有些累,想好好歇一段时日……”

她眼中诧异,轻声问道,“可是近来巴尔的生意伤神?”

她亦听肖唐说起,巴尔那头近来颇有些不顺。

她伸手按了按他头上的穴位,莞尔道,“上次大夫说,按按这两个穴位可以舒缓疲乏,力道可好?”

他嘴角勾勾,默认。

她靠近些,想力道稍微重些,他已起身将她抱起。

白苏墨忍不住惊呼。

他将她置在床榻上,亦放下窗边的帘栊。

“苏墨,同我去四处走走看看可好?就你我二人,没有旁人。”他是想同她一处了。

白苏墨微怔,似是知晓什么一般,伸手揽上他后颈,吻上他唇角。

他总是心细如发,便是她不说,他也知晓。

其实知晓她心意的,一直是他……

一宿抵死缠.绵,好似将所有的爱慕与倾心都找了一个又一个宣泄的出口,在她的沉闷叹息声里,他紧紧扣紧她的双手,好似一刻也不愿松开。

许久未曾如此折腾,在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白苏墨终于累极睡去。

钱誉坐在床沿边,俯身一手撑着床榻,一手将她的青丝绕到耳后,轻声道,“苏墨,你还有我……”

一直都有……

他吻上她额头,想起初见她时,是在容光寺的大雄宝殿内,他自顾说着话,余光却瞥见她一直在笑着看他,专注而乐此不疲。

他以为是他特别。

后来才听舅舅说起,是因为她听不见。

一个自幼听不见的人,怎么会笑得如此好看?

他只觉这个笑容好似烙印一般印在他心底,走在何处都耀眼。

无论她听见与听不见,在他心中都一直如此耀眼。

******

清明出发,五月初的时候到了潍城。

到潍城的时候,见了陆城守和玉夫人,还有已经出嫁的陆赐敏。

赐敏见她很高兴,也同她夫婿说起早前同苏墨一处的时候,苏墨对她的照顾。说法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只字未提过茶茶木和托木善。

白苏墨笑笑,两人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

赐敏亦同苏墨说起,她有身孕了,家中都很期待。

她希望日后生个女儿,能通苏墨一样。

白苏墨伸手摸了摸她腹间,三个月左右,也不显怀,但她的掌心却温暖。

陆赐敏拥她,“苏墨,知晓有身孕,我才更觉你当时不易,但便是如此,你仍一路照顾于我,后来爹娘一直担心我心中抑郁恐慌,但一路有你啊,若没有你,我当有多怕呀。”

其实此时的陆赐敏并不知晓,白苏墨已经听不见。

她如此相拥,白苏墨看不见她唇边。

钱誉目光投来,正思忖着要如何,白苏墨却轻声道:“若不是你,我亦不会如此勇敢,赐敏,你亦让我勇敢。”

钱誉心底忽得松了口气。

他怎么忘了,她便是听不见,也有一颗玲珑心……

陆赐敏咬唇,氤氲溢出眼眶:“苏墨,我会很想你的……”

他将陆赐敏的话朝她念出。

白苏墨淡然笑笑,应道:“那让我轻松些,日后换你来燕韩京中看我。”

陆赐敏破涕为笑。

……

潍城到朝阳郡便只需十日了。

远远的,就见许金祥和夏秋末迎了出来。

朝阳郡同燕韩倒是离得近,夏秋末同白苏墨反倒时常见,只是许金祥不好轻易离开驻军处,来的多是夏秋末,只是如今夏秋末手中牵着四五岁的孩子,孩子见了白苏墨便亲切奔过来:“姨母。”

夏秋末的孩子惯来亲切唤她一声姨母。

白苏墨抱起她:“阿云长得好快……”

在她印象里,似是比平安和如意这个年纪的时候要出了那么一些来。

夏秋末应道:“女孩子都长得快些。”

白苏墨好似恍然大悟。

许金祥亦上前,拍拍钱誉肩膀:“可带了‘三杯倒’来?”

钱誉眯眼:“带了。”

许金祥笑不可抑,钱誉亦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跟在白苏墨和夏秋末身后入了朝阳郡。

等出了朝阳郡,很快便到了将军府,许相和许相夫人热情招呼。

自京中到朝阳郡路途遥远,能见到的熟悉面孔其实不多,白苏墨也算是许相和许相夫人看着长大的,白苏墨来朝阳郡,许相和许相夫人热情款待,钱誉便留给了许金祥招呼。

“怎么来朝阳郡了?”做了多年的封疆大吏,许金祥已目光锐利。

钱誉亦不相瞒,“苏墨想来见你们了。”

许金祥迟疑,片刻,“可有事情瞒着我们?”

钱誉怔了怔,一杯下肚,竟在许金祥面前道:“苏墨听不见了,我想带她出来走走……”

许金祥亦怔住,“白苏墨她……”

钱誉笑了笑:“她很好,只是不想旁人知晓担心。”

许金祥颔首,遂而无话,各自饮酒。

同许相和许相夫人说完话,白苏墨便同夏秋末一处。

如今,夏秋末的事情依旧繁忙。同她一处时,还不断有夏家在各地看管生意的掌柜来送账册,以及布料的样式和颜色,白苏墨只觉像极了在家中同钱誉一处的时候。

阿云便同白苏墨一道玩。

“娘亲总是太忙。”阿云抱怨。

白苏墨笑道:“那爹爹呢?”

阿云想了想,“爹爹太凶。”

白苏墨忍俊,“你爹爹见到你,心都化了,怎么会凶?”

阿云认真道:“因为,娘亲凶他,他就只有凶我了。”

“原来如此。”白苏墨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点头。

“可我还是很喜欢我爹爹。”阿云很自豪,“他们都很羡慕我有这样的爹爹和娘亲……”

白苏墨抱她:“怎么办,我亦有些羡慕。”

阿云又笑:“怎么会?我还羡慕你呢?”

白苏墨意外:“哦,说来听听,你羡慕我什么?”

阿云认真道:“娘亲最喜欢你了。”

白苏墨笑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夏秋末方才忙完,便快步上前。

白苏墨似是并未听见。

夏秋末微怔。

方才,似是第二回。

阿云搂着白苏墨脖子道:“姨母,你又走神了,娘亲唤你呢……”

白苏墨眸含歉意:“抱歉,光顾着同阿云说话了。”

夏秋末亦笑道:“我方才声音也不大。”

白苏墨并未在意。

这一夜,借宿在将军府。

钱誉心中有事,三杯倒喝完就倒了,白苏墨照顾着。

许金祥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反倒没怎么醉。

“怎么了?”他见夏秋末闷闷不乐。

夏秋末上前拥他:“金祥,我好似觉得,苏墨又不见了……”

许金祥愣住,没有应声。

夏秋末眼中些许氤氲:“我怕让她知道我看出来了,便一直装作没发现,可这会子,我心中实在难过。”

许金祥揽紧她,“钱誉知晓了。”

夏秋末微楞。

许金祥叹道:“钱誉会照顾好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钱誉这人,可是?”

夏秋末破涕为笑。

可眼下,屋中,是白苏墨在照顾他。

他今日喝得烂醉,她鲜有见他喝得烂醉如泥过。

她替他宽衣,他都无知觉。

她亦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轻声道:“丢不丢人……”

他睡梦中伸手将她扣下,她亦随性在他怀中不动弹了,他的呼吸在她而后均匀得起伏,她分明听不见,他的气息却温厚得贴在她耳后。

白苏墨握紧他的手,十指交叉,放于腰间,轻声宽慰道:“我很好,勿难过,至少,上天眷顾,让我听到过你的声音,那便够了。”

她得的眷顾从来多,她听过他的声音。

还听过他心中的声音。

她在他的砰砰心跳声中吻他,亦听他恼火在心中道,白苏墨你就是来克我的……

是啊,她就是来克他的。

但他,却是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