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意何为(1 / 2)

二姐在屋中不停的思索着对策, 既然不能去爹爹处探个究竟, 为今之计还是先去三妹及六妹处探探情形, 遂对着门外唤道:“念春,念夏。”

她二人低着头,脚步轻移的走进来:“姑娘?”

“随我出去一趟。”

她二人猛地抬头,惊讶道:“姑娘想去哪?”上午姑娘独自去了正房, 后又被老爷身边的贴身管事刘铁送回来,她们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姑娘回来后,脸色极其难看。

“去三妹那走一趟。”

到了三姐的院子,二姐摘下披风上的帽子, 对念春道:“进去禀告吧!”

念春福了福身,低声应道。

过了一会儿, 梅兰急忙忙走出来,对其福了福身, 恭敬道:“奴婢给三姑娘请安。”

二姐微微颔首,抬脚便要进去。

梅兰神色歉意的上前一步, 阻拦道:“对不住二姑娘,我家姑娘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二姐身子顿了顿, 低下头遮住眼中的眸光,轻声道:“严重吗?”

“回二姑娘话,我家姑娘晌午贪玩,在外面逗留的时辰长了些, 不小心被冷风吹到,身子受了寒。”

在抬头时,二姐脸上难掩担忧之色,焦急道:“既然这般,还是遣大夫过府瞧一瞧,毕竟生病不是小事。”

梅兰笑着说:“二姑娘说的是。”却始终未说到底去不去请大夫。

二姐踌躇一下,又道:“听说三妹去了爹爹书房,回来后神色不展,可是出了何事?”

梅兰紧了紧心神,谨慎道:“不过是老爷念着我们姑娘,遣她去书房陪同聊天而已。”

二姐眸光一闪,含笑道:“如此便好,你还是速速请大夫入府,别耽误了三妹的病情,若是小风寒,喝几服药便能好转,若因此耽搁了,她也跟着遭罪。”转头望了望她的屋子,叮嘱道:“让她好好养病,待她好些我在过来探望。”

“多谢二姑娘的关心。”

二姐笑着点后,转身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梅兰福了福身,躬着身子亲自送其出去。

回到屋里,三姐淡淡道:“二姐可走了?”

梅兰噗通跪下,磕头认错道:“奴婢以姑娘身体有恙为借口,挡住了二姑娘,还妄姑娘恕罪。”

三姐让竹菊扶她起来,淡淡道:“只要挡住她,什么借口都无妨。”

路上,念春小声问:“姑娘,我们回去吗?”

“不!我们去六妹的院子。”

“是,姑娘。”念夏心道:您此番如此折腾寓意何为啊。

左右她们的院子也不过隔了一盏茶功夫,二姐便到了六妹的院子,这次未用人禀告径直进去。

恰巧招银端着热水进屋,猛地瞧见二姑娘身影直吓得大叫一声,见其冷着脸,方知乱了分寸,忙敛了敛脸上的神色,低下头对其福了福身。

“你家姑娘呢?”二姐语气平淡,若是以往招银这般没规矩且还是刘湘婉的贴身婢女,势必要冷嘲热讽一番,今日却尤其平静。

招银低声道:“在内室小憩。”

“带我进去吧!”

招银身子顿了顿,小声道:“劳您稍等,待奴婢进去禀告一声。”

二姐脸色越发阴冷,冷冷道:“怎么?我人都来了,还见不得你主子一面?”

“二姑娘……”

这时赵妈妈掀帘出来,眼未抬便开口骂道:“你这个懒怠的小蹄子,让你端热水进来,这般磨磨唧唧莫不是打算偷懒。”

“妈妈?”招银羞红了脸,低声道:“二姑娘来了?”

赵妈妈身子僵了僵,眼神落到众人处,忙对二姑娘福了福身,讪讪道:“老奴年岁大了,这眼神越发的不济,一时间没看到二姑娘,还请您莫要怪罪。”

二姐似笑非笑道:“怕不是赵妈妈眼神不中用,而是眼里不想看到本不该出现之人吧!”

赵妈妈忙躬着身子,低声道:“二姑娘误会老奴了,老奴真是年岁大了,头昏眼花。”

内室,招娣轻声道:“姑娘,奴婢适才偷摸摸瞧了一眼,二姑娘怕是来者不善啊。”

刘湘婉坐在一旁的矮榻上,淡淡道:“便是她再盛气凌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这是为何?”

“她来此处不过是为了打探书房里的消息。”

“若是这样,咱们不如不见她,她打听不到想必心里难受的很。”招娣心里坏坏的想:二姑娘越想知道越不告诉她,让她抓心挠肝,嘿嘿……

刘湘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抿开口道:“她如今不经通报直接闯进来,你还有何借口阻拦。”再说以她跟二姐之间的矛盾,她不该来此,如今不顾脸面破门而入,怕是在三姐那边吃了闭门羹,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她处。

“那您准备何时出去?”

“现下有赵妈妈同她周旋,待连她也阻拦不住时,我们在出去也不迟。”

“姑娘,您就不怕二姑娘气急败坏吗?”

刘湘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有求于人怎会一直嚣张生事?”如今的二姐怕是已乱了分寸,若不然不会不顾及脸面来她这自取其辱。

几墙之隔的门外,赵妈妈低声道:“不知二姑娘寻我家姑娘何事?”

二姐神色冷淡道:“自然与她有事要说,难不成还得经你同意?”

赵妈妈忙躬着身子低声道:“老奴不敢。”

“既知不敢还不快些通传,还让我候她多久。”

“是这样的,二姑娘,我家姑娘如今正睡着,若老奴冒然进去通传,怕是扰了她清梦。”

二姐怒急,来此不过是为了却准一件事,谁料竟被眼前这两个贱婢一再的阻拦,尤其话里暗含阻拦之意,遂怒声道:“既然这般,那我便在此处等着,看看我这六妹不顾亲姐在外等候,能酣睡到何时?”

赵妈妈低声道:“二姑娘此言差矣,我家姑娘如今还不知晓您过来呢?”

二姐脸色一僵,怒急而道:“你们这两个恶奴,难不成敢奴大欺主?”

赵妈妈再次福了福身:“奴才们怎敢,不过奴才职责所在,不敢越了本分。”

“好……好……如今连个奴才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当我好脾气不成。”说完冲着内室嚷嚷一声:“六妹,你赶紧出来,二姐有事同你说?”

爹爹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出嫁后将无兄弟姐妹们可依,如今要么放下前尘往事与他们和睦相处,结一些善缘,要么一意孤行,日后的路是苦是甜皆看她自己。

本打算按着爹爹的想法,出嫁前与姐妹们和睦相处,如今却一再被三妹六妹扫了颜面,她已然放下身段,她们却依旧对她爱答不理,既然这般,她何不就从最好欺负的开始震慑,毕竟柿子专挑软的捏,让有心之人瞧瞧,怠慢她的后果!

“姑娘,您听二姑娘在厅里吆喝呢?”

刘湘婉轻笑出声,嗔怒道:“你以为二姐是沿街行走的小贩不成?”

“二姑娘这是在逼您出去,我们可如何是好?”

刘湘婉淡淡道:“放心,她也只敢嚷嚷两声。”这般行事毫无章程之举动,被人瞧见或引来旁观者,二姐只会颜面扫地,遂她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赵妈妈脸色一冷,冷声道:“二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怕吵醒六妹,唯有我的身份敢在此处大声吆喝,不是正合我们彼此的心意。”

“二姑娘,这是我家姑娘的院子,您在此喧宾夺主未免有些无理。”

“赵妈妈到底是上了年岁,连记性都坏了,难不成忘了尊卑之分,让我一个主子同你一个奴才掰扯道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妈妈气的脸色涨红,身子直哆嗦,招银在旁小声道:“二姑娘,您与我家姑娘同是庶女出身,又何必咄咄逼人,难道不知庶女难为吗?”

庶女!

这贱婢竟敢提及她庶出的身份!

真是找打!

二姐大步向她走去,抬手便要挥,招银不敢躲只能战战迎立,只见这时招娣掀帘,刘湘婉笑意盈盈走出来,轻笑道:“二姐好大的威风,竟敢越过我责打我的婢女,也不知她哪里得罪你了?”

二姐猛地收回手,冷笑道:“六妹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故意视而不见呢?”

赵妈妈一把将招银扯到自己身边,低声安慰她。

招银吓得眼眶含泪,二姑娘这脾性也太不可捉摸了,她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却要伸手打她,还好姑娘来的及时。

刘湘婉故意叹气道:“二姐此言差矣,冬日冷冽,好不容易偷闲又怎能不犯困顿,”顿了顿继续道:“倒是忘了二姐即将成婚,每日都要忙的绣嫁衣,却是比我们这些闲人忙得很。”

好个伶牙俐齿的六丫头,当着她的面竟敢明目张胆的讽刺她。

这对主仆当真可恶至极!

二姐冷冷一笑:“六妹不用笑话我,如今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无怨无恨无悔,不过倒是六妹,与我同是庶出,我尚有选择婚配的自由,只是不知那时的你会被母亲配给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