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欢女爱(1 / 2)

“少爷, 咱们不坐马车回去吗?”

魏廷茂淡淡道:“你先回府”

“少爷?”豆包惊呼一声, 少爷可是因适才之事同他置气, 竟恼怒的不用他随身服侍。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回去领罚,比之之前多一倍。”说完转身走人。

豆包苦着脸,瑟瑟道:“少爷……”

魏廷茂身子顿了顿, 豆包眉眼一喜,飞快跑上前:“少爷,可是又改变了主意?”

“银子给我。”魏廷茂转过身,冷声道。

原来是这般……

豆包垂头丧气的从怀里拿出银票,苦着脸递给少爷, 魏廷茂冷冷道:“不许偷奸耍滑,回去后我会查看。”

豆包如被雷劈, 不可置信的看着少爷,心底本存着一丝窃喜, 离了少爷的眼,装模作样挨上一顿打, 想必少爷也不会知晓真打假打,谁料……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只这一眼瞬间摸透他心底的小心思, 冷声道:“胆敢骗我,在打一百军棍。”

豆包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神色凄苦的点头, 可怜兮兮道:“少爷,您不用奴才伺候,准备去哪?”

“哪来那么多废话?”

豆包忙闭上嘴,眼神悲愤的看着少爷离开,直至身影消失。

大街上,魏廷茂四处看了看,随即看到某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翘,随后抬脚走进去,只见店家躬着身子,含笑道:“这位公子,想买些什么?”

魏廷茂不理他的问话,四处看了看,愣是没看到他想要的东西,皱眉问:“铺子里可有男女之情的白话本?”

店家嘴角一笑,会意的点了点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公子,请随老夫来?”

魏廷茂冷脸瞥了眼他的手,店家脸色讪然的松开,嬉笑道:“公子莫急,老夫知晓您要的是什么,请您这边走。”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掀开门帘走进去,只听内里传来他的吆喝声:“公子……”

魏廷茂思忖下,方抬脚跟上去,掀开门帘,只见内室地下有个暗道,顺着台阶往下走,昏暗的油灯越发的明亮,魏廷茂紧皱眉头:“这是哪?”

店家轻笑道:“自是公子需要的那些孤本古籍。”

他想要的不过是男女之爱的白话本,怎扯到孤本古籍?

魏廷茂脚步一顿,冷冷道:“你莫不是故意忽悠我吗?”

“公子莫要着急,着实是怕官差衙役的探查,老夫也是没法子才这般偷偷摸摸。”

魏廷茂皱了皱眉,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一排“诲淫”的白话本,正是朝廷命令禁止的□□,当下脸色涨红,怒声道:“谁跟你说我要的这种书?”

店家神色一怔,木木道:“这些都是男女情爱的白话本。”拿起其中两本‘绣榻野史’‘株林野史’,怪笑道:“公子,这两本可是极品之作,一旦看了,那可是让人欲罢不能。”

魏廷茂猛地背过身,怒声道:“放肆!”抬脚飞快的走上去。

店家不明所以,看了看手中的两本书,心想:这还不够香艳吗?倘若这都不能满足这位公子的口味,只能说他……堪比完人!

上去后,魏廷茂渐渐平复骚动的心绪,脸色渐渐恢复白皙,只见店家从内室走出来,他冷冷道:“那些书赶紧收起来,不然你这家店便会被人封掉。”

店家脸色一白,哆嗦道:“公子,您是……”

“别管我是谁,总之按我说的做就是。”

店家心思通透,立马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随即神色惊恐:“公子,您放心,老夫马上收拾掉,收拾掉。”

魏廷茂冷着脸,颔了颔首,神色略微踌躇:“我要的是关于男子怎么追到女子的白话本。”

原来是追女三十六计!

店家扶额,暗恨自己:是他会错了意!一着不慎颠了自家的老底!

“少爷要的可是这个?”店家走到拐角处,从中拿出一本白话本,轻声道。

魏廷茂走上前,瞥了眼书名‘风流少爷追妻之策略’,将其拿在手中,淡淡道:“除了这本,还有吗?”

店家忙不迭道:“有,有!”飞快的又拿出几本。

魏廷茂咳了咳,淡淡道:“这几本我都要了。”

“好勒!”店家喜不自禁,手脚飞快的见其放在一起,包裹好交给他。

“多少银子?”

店家喜得眉不见眼,轻快道:“不多,不多,五十两银子。”

魏廷茂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他,转身离开,未料刚出门口便见曹霁光的身影,彼此间皆是神色一愣,末了,曹霁光抬头看看额头上的牌匾,诧异道:“这不是兵器铺子?”

魏廷茂耳根犯红,淡淡道:“好巧?”

曹霁光眸光看向他手中的包裹,怪异道:“你来买书?”

“兵法而已?”

曹霁光看向店家,只见店家飞快道:“少爷,这位公子买了男追女的白话本。”

魏廷茂猛地转身,眼光如箭般冷冷盯着他,店家吓得身子一哆嗦,垂下头不敢言语。

闻言,曹霁光噗呲笑出声,揶揄道:“青墨不要生气,此乃我娘的陪嫁铺子,专供我读书之用。”

魏廷茂一愣,扶额低叹:“这是你家的铺子?”早知如此,不如带豆包一同过来,至少京中达官显贵家的牵连,他打听的一清二楚。

“收了这位公子多少银子?”

店家躬着身子,小声道:“五十两。”说着将手中的银票递给少爷。

曹霁光接过后还给青墨,淡笑道:“自家铺子,不过几本书,何须花钱。”

魏廷茂也不客气,直接将其收在怀中,指着内室淡淡道:“没想到你家书铺珍藏不少孤本真迹?”

“你竟也知晓?”曹霁光神色诧异的看向店家:“什么人你都敢放进去?”

店家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少爷,老夫以为这位公子所说男女情爱是关于男欢女爱的香艳话本。”

“哈哈……”曹霁光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魏廷茂冷冷道:“闭嘴!”

“青墨,让我说你什么好?”如此年岁竟未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反而想看些追妻的谋略,若让旁人知晓,怕是会贻笑大方。

“东西我拿走了,有事在会。”只见魏廷茂脸色铁青,恨不得将手中的包裹砸到他脸上,这厮眼里揶揄味如此明显,真是气煞他矣!

曹霁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不顾他的挣脱,使劲将其扯进内室,含笑道:“走,我们进去鉴赏香茗。”

魏廷茂拗不过他,唯有跟在他身后,慢慢进去。

曹霁光身后的小厮曹林为他二人斟茶倒水,随后垂头立在自家少爷身后,只见魏廷茂冷着脸坐在一旁,他缓缓道:“你出去,在门口候着,不得让人靠近。”

曹林躬身应道,轻脚轻手走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

魏廷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无事!”

曹霁光眼睛一转,缓缓道:“莫不是因为刘家那个庶女?”

魏廷茂猛地抬头,阴冷的看向他,曹霁光受不住,身子一颤:“这般看我作甚?”

“是六妹妹。”

曹霁光苦笑:“对,是刘家的六妹妹。”神色微动,意味深长道:“可是追妻之路不顺当?”

“嗯。”

“与我说说,说不得我可为你出谋划策。”曹霁光一脸的意兴盎然。

魏廷茂挑眉:“你来此处不是为了寻书,好准备今年的秋试吗?”想了想,又道:“近几日我常在镇国将军府走动,听说崇山也准备秋试下场,状元之位,只有一人,你就不担心?”

曹霁光嘴角的笑容一僵,冷冷道:“我焉能畏惧他?”

“可你与崇山学问不相上下,在苏州时,你们就在伯仲之间,若再不挑灯夜读,怕是被他捷足先登。”

“便是映雪读书也不差这一日,”曹霁光手指点了点桌面,轻笑道:“青墨,莫要转移话题,快快与我说,是何原由竟逼得你来买书偷学?”

魏廷茂端茶的手一僵,淡淡道:“不过是我于情爱一事知之甚少,从中借鉴精华而已。”

曹霁光扶额,神色无奈道:“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何意?”

“我们四人中,与情爱一事,我虽比你知晓多一些,但到底不如宣鹤最懂女人心,他常年混迹风花雪月之场所,你何不向他讨教几招?”

“此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曹霁光摸了摸鼻子,轻叹道:“那你同我说说,看我能否帮你?”

“不用!”魏廷茂冷漠拒绝。

“唉!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座纱,其中差别大矣,你当真无所谓?”

想到适才刘湘婉与崇山的对话,他心神恍惚下,手一抖,茶杯微微倾斜竟倒出水来,见此,曹霁光眼睛眯了眯,揶揄道:“到底出了何事?”若不然神色焉能如此大恸。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是我太过求成,过犹不及。”

闻言,曹霁光皱眉:“莫不是你已表明心迹?”话音一落,神色惊恐的看向他。

魏廷茂脸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曹霁光咽了咽口水,惊呼道:“想必六妹妹很是娇羞,决意与你山盟海誓。”这算是花前月下,许下此生相依相伴的誓言。

“反了?”

曹霁光眉头轻皱:“何意?”

“跑了!”

什么!

不过一介庶女竟看不上威风凛凛的青墨,未免太过眼高于顶,哼!好不容易今朝山鸡成凤凰,她竟还不知足。

“既她如此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又何必非她不可,”曹霁光咳了咳,轻声道:“其实我家中妹妹……”

魏廷茂冷冷道:“若今生娶不到她,我宁肯此生孤独终老!”

曹霁光猛地坐直身体,木木道:“她哪里好?值得你如此上心?”

“无论是她还是旁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魏廷茂眉眼舒展,淡笑道:“就那么一人,那么巧,那么好,刚好入了我的眼,让我对她上了心,动了情,如此而已。”

曹霁光愣了愣,半响后指着他:“你疯了?”青墨这是走火入魔了。

“许是吧!”魏廷茂眸光看向那个包裹,淡笑道。

“青墨,便当真让你娶了她,到时你后院还会有其他的妾室,众女之中,性情不同,这滋味也不同。”

魏廷茂轻笑:“与我而言,她一人盖过所有人。”

“她定是给你下了蛊?”刘家那个庶女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这世上比她聪明,机灵,贤惠之人多不胜数,青墨为何独独看上那么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

魏廷茂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轻声道:“这就好比,有人喜西湖龙井,有人喜大红袍,更有人喜庐山毛尖。”适才崇山告之他,六妹妹喜欢喝庐山毛尖,日后定要为其寻来。

“青墨,为兄劝你一句,莫要将情爱看的过重,男儿还是该建功立业方是正途。”

“明若,我且问你,为何非要金榜题名,做官授官?”

曹霁光一愣:“自小家中长辈对我寄予厚望,自是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如今的我已有官衔,为何执意去山西,去战场御敌杀倭,你可想过原由?”

“你……”曹霁光本就心思通透,惊吓道:“你竟想同圣上讨婚事?”

“这世间唯有明若懂我。”

“她何至于让你如此费尽心机?”

“其一却是为了同圣上讨得婚事,其二也是为了一战成名,日后在官场上便可青云直上。”

曹霁光接二连三被他惊吓,心神动荡不已,抖声道:“你魔怔了,真的魔怔了。”为了一个女子,他竟这般费尽心机。

魏廷茂低笑:“当年我爹与如今这位不就是先皇赐婚,为何我不能效而仿之,”顿了下,铿锵有力道:“若我娶亲,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嫁我,十里红妆算得了什么,唯有圣上钦赐的婚事,方能让她配得上这份尊荣。”

“你……你……”曹霁光张口结舌,心神大震的呶动两下嘴唇。

“今日碰到你也好,正好我有事求你?”

曹霁光缓了缓此起彼伏的心跳,轻声道:“何事?”

“再过不久我便要去山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她……就劳你帮忙照拂,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窥觑她?”

“若有人向刘家提亲,又该如何?”三年五载,难保六妹妹及笄后,世伯不为其张罗亲事。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你不是早已猜到?”

曹霁光脸色一白,木声道:“你这心思也太狠毒了。”

“抽薪止沸,斩草除根。”

“你……你其心狠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又不是真让你将人杀了,不过是不该他惦记之人,莫要起了贪念。”

“青墨,此事除了我,可还托付与旁人?”

魏廷茂淡淡道:“你说呢?”

“那个人莫不是崇山?”若是子渊,此事怕早已人尽皆知,而宣鹤的大哥又出了那样的事,青墨定不会麻烦他。

“明若果然一点就透。”

曹霁光冷冷道:“若是旁人便罢了,可他……此事用不着他操心,我定帮你将人看的牢牢的。”

魏廷茂端起茶杯抿了抿,嘴角微微上翘:他果然上当了!

“如此,多谢你。”

到了御史府,马车停下后,王妈妈轻声道:“夫人,到了?”

二太太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应了一声,扶着王妈妈的手下车。

主仆二人进去后,门房飞快的行礼问安,二太太轻声道:“我爹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