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心意(1 / 2)

主仆二人慢慢行至院门口, 豆包小声道:“少爷,可是要去登仙楼?”

魏廷茂淡淡应了一声, 脚步一顿,转头见他垂头丧气, 冷冷道:“你且记住,我的奴才可以被我欺负、辱骂、责打, 却不容旁人随意践踏,包括你自己!”

闻言,豆包神色大震, 眸光发亮,脆声道:“少爷,奴才明白了!”

魏廷茂冷声一声,方抬脚离开, 只见豆包一下子恢复往日的活力, 屁颠屁颠跟在少爷身后,轻快道:“少爷, 咱们是走去还是坐马车。”

魏廷茂沉吟片刻,淡淡道:“坐马车吧!”

“少爷,您且在此稍等, 奴才这就去张罗。”

就这样,主仆二人赶着马车来到登仙楼,只见甲仁站在门口候着魏少爷,待人缓缓过来,忙对其躬身揖礼, 低声道:“魏少爷,三位少爷让小的在此候着您。”

“前方带路。”

甲仁低声应道,躬着腰往前走,只见他走到二楼第一个包厢方停住脚步,随后轻声道:“少爷,魏少爷来了。”

门被缓缓推开,坐在凳子上的睿哥神色不自然,到底未忍住心下的好奇瞥了眼青墨,只见其嘴角青了一块,眨了眨眼,讪讪道:“你来了?”

进去后,魏廷茂自责道:“让你们久等了,本是我相邀你们,却未料家中出了些许事,遂耽搁晚了!”

“人来就好,若你不来,我们就去你府中捉你,”宋天明笑的意味不明,揶揄道:“只因我知晓,刘家六妹妹过得十分顺心,甚得老太爷欢心。”

魏廷茂脸色一僵,讪讪道:“宣鹤,莫要打趣我?”

宋天明摇了摇头,轻笑道:“青墨,你不说我自然打趣你,若你坦白,我又何须打趣你,还可替你出谋划策。”

门外立着的豆包为他们轻轻关上门,魏廷茂坐下后,对面三人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神色自若道:“我确实心仪刘家湘婉!”

此话一出,惊的宋天明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曹霁光嘴角淡笑,显然此答案在他意料之中,遂眉眼带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宣鹤。

谁料,睿哥抹了把脸,低声道:“青墨,你还是换人吧!”

“为何?”魏廷茂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睿哥微微酝酿下说辞,轻声道:“今早我探过祖父的口风,他老人家对你不甚满意,因你心机深沉,怕你算计我六妹,欺负我六妹,说甚也不同意将我六妹许配与你。”

“如果亲事这么容易,还何须我费尽心机。”

曹霁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子渊,你何时知晓青墨的心意?”

睿哥脸色一僵,讪讪道:“战场上青墨为救我替我挨了一剑,危在旦夕时他方表露对我六妹的心意,救命之恩大过天,我自是要帮他达成所愿。”当时他太过冲动莽撞,急于求成,不听青墨的劝阻,方酿成此等苦果。

“原是这般啊……”曹霁光瞥了瞥青墨,只见其嘴角微微僵硬,在看看傻傻坐在一旁,至今不明所以的睿哥,心中轻叹:子渊啊……你这是被人算计还不自知!且还帮着他刨自家的墙角,没被你家老太爷抽鞭子,也只能说老天爷在庇佑你,让你在此时立下大功,助你逃过一劫,否则你怕是在劫难逃。

再看宋天明一脸的难以置信,惊吓道:“青墨,你早有此念想?”

“我这人性子内敛,凡认准之事,拼尽性命也会完成,认准之人,也定会将其纳在自己羽翼下,更何况六妹妹乃我青睐之人,此生绝不能错过她,一旦错过便会悔恨终生。”

“可你们……年岁相差甚多!”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玩味道:“老夫少妻有何不好,我可以宠着她,纵着她,疼着她,不让其受一丝伤害,只要她依附在我的羽翼下便是,”声音一顿,淡笑道:“再且十年以后,你们的夫人容颜渐渐老去,而我家夫人花颜月貌,到得那时,你们之中谁还能再说这等风凉话,只怕会羡慕嫉妒我。”

宋天明神色惊愕,愣愣道:“她……她……与旁人并无其他,何至于让你情深根种。”

魏廷茂淡淡道:“甲之蜜糖,乙之□□,情之一事不可言喻!”

“你……”

“以往所行之事乃是我势微,不得不对人卑躬屈膝,可如今的我却不一样,如今我功成名就,大权在握,若连心仪之人都纳不到羽翼之下,功成名就与我而言,还有何用?”

宋天明手一抖,杯中茶水洒出大半,惊慌道:“你……你……你不会是为了她方去战场拼命吧!”

魏廷茂不置可否,轻声道:“这些年做低伏小,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将权利紧紧握在手中,旁人才无法对你指手画脚,心中所求也能唾手可得。”

曹霁光碰了碰宋天明的胳膊,小声道:“此人已走火入魔,多说无益。”

“可是……”

一边是步步紧逼的青墨,一边是拿鞭子要抽他的祖父,夹在中间的睿哥着实不好受,轻叹道:“若你当真心意已决,还是想想如何跟我祖父斡旋吧!虽我欠你一命,但也只能帮到这,其他的恕兄弟无能为力。”祖父可是言辞凿凿的告诫过他,倘若他敢阳奉阴违,便不再顾忌其他,直接拿鞭子抽他。

“子渊,此前种种多谢你,之后的事自是要靠我自己解决。”

曹霁光似想起什么,淡笑道:“适才你说家中出了事,可是三公主宴请各府女眷为你择妻一事,我家也被宴请其中,不过却被我爹推拒了。”青墨与三公主不合,早是众所周知的事,现下他展露头角,深受圣上器重,似他们这等人家,自是对他刮目相看,焉能在此时触其眉头。

宋天明淡笑道:“我家曾祖母也推了!”

只见魏廷茂冷笑道:“幸亏你们三家未去,不然今儿便摊上麻烦事了!”

三人被惊到,异口同声道:“发生何事?”

魏廷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冷笑道:“秦大人的女儿在府中不甚失足落水,如今人已殁了!”

什么!

其他三人脸色大变,秦大人的女儿死在宁远将军府,此事焉能善了!

这秦大人极擅专营,此事怕……想想都替那位秦姑娘悲叹!

曹霁光轻声道:“如此说来,这三公主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与你找麻烦,未料反惹了一身是非官司。”

魏廷茂嗤笑两声:“你们且看此事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其他二人不甚明白,但曹霁光却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青墨所言极是。”

睿哥皱眉道:“官宦人家的千金,焉能死的不明不白。”失足落水这里面说道可多了,此事其中定有隐情。

曹霁光淡笑道:“预知后事如何,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一行人说了半晌午的话方各自散去,睿哥骑马回家,却发现身后那辆马车一直跟着他,不由勒紧马绳,让马原地不动,静待后面那辆马车跟上来,随后身子一跃跳到马车里,看着那人皱眉道:“你这是打算作甚?”

“自是去拜访你家老太爷!”

睿哥神色大变,劝阻道:“早膳时祖父还与我发了一通火,若你此时过去,怕是极难善了,不若过些时日再去拜访他也不迟。”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早与晚就如同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既然老太爷已知晓我心中所想,焉能不过去表明心意。”

睿哥讪讪道:“别看我祖父年岁大了,身子骨却一直精神矍铄,挥起鞭子从未手软过,若你硬要此时过去,别怪兄弟没拦你,若他老人家对你挥鞭子,我可不会出面替你求情。”

“我倒是巴不得他老人家打我一顿。”打了就是应承他了!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睿哥脸色涨红的指着他,这人怎好赖话听不懂,待过些日子,祖父他老人家渐渐气消些,在过去拜访他不是甚好,再说六妹妹刚及笄,家中又不会立即为她定亲,何须这般着急!

只听,魏廷茂轻声道:“你二伯好似在为六妹妹寻人家!”

睿哥身子一僵,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此事我怎不知?”又想到早膳时祖父说出之言,怕是真有其事方才告诫他,就怕他知晓后传到青墨耳里,不过这厮消息怎这么灵通。

魏廷茂垂下头,遮住眼里的思绪,淡淡道:“既是我心中所想,前面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青墨,便是我祖父应允,若我六妹不同意,你又该如何是好?”

“焉何不同意?”

“你家世那般复杂,而我六妹却极其天真无邪,以她的脾性嫁进去定会受三公主的磋磨,你这不是心悦她而是在害她。”

魏廷茂细细咀嚼这四字:“天真无邪……”这些年她一直扮猪吃老虎,没想到众人竟谁也未曾瞧出来,如此一想,他二人成婚后,倒是越发的相得益彰,一个腹黑深沉,一个扮猪吃老虎,总之皆是一肚子坏水。

“停车!”睿哥见他一意孤行,不由大喊一声,只见豆包紧紧勒住马绳,马车方缓缓停下。

魏廷茂皱眉道:“可是有事?”

睿哥缩着脖子,瑟瑟道:“咱们还是分开走吧!”

“为甚?”

“若祖父知晓我阳奉阴违,定会拿鞭子抽我,后日家中要为我宴请众人,我总不能带伤见人吧!”

魏廷茂点了点头,轻笑道:“如此,你我二人便兵分两路吧!”

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沉重道:“你保重!”掀帘大步离开。

豆包轻声道:“少爷,咱们还去吗?”

“为何不去?”魏廷茂闭上眼,暗暗道:老太爷怕是一直在静候他,若不然也不会早膳时故意告诫子渊,此行此举就是做给他看,若他此时不敢过去,觅得佳人之路怕是难上加难。

主仆二人到了镇国将军府,立时惊动府中众人,除了大太太与大太太知晓青墨脸上疤痕的由来,其余女眷皆不知晓,遂主仆二人进府时,惊的众人神色呆愣,皆被他脸上的疤痕所吓倒。

得知消息的大太太亲自出府迎接,魏廷茂躬身揖礼,未料大太太一把扶起他,感激道:“青墨,伯母谢谢你救了我儿的性命。”说着便要屈膝下跪。

魏廷茂眼疾手快的拖住她,轻声道:“伯母万万不可,我与子渊自小一同长大,他身陷危难之中,我焉能袖手旁观,”声音一顿,淡笑道:“倘若易地而处,子渊定也会这般待我。”

只见,大太太眼眶含泪,拉着他的手不住哽咽:“伯母谢谢你,谢谢你。”

“伯母无需客套!”

大太太欲言又止,低声道:“你脸上的疤痕,伯母定会想尽法子帮你除去。”

魏廷茂对其摇摇头,轻声道:“身为将士,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的使命,况且战场上腥风血雨,刀剑无眼,身上焉能没有留下疤痕,脸上这个不过是凑巧罢了,遂小侄并未放在心上。”

“可你到底不曾娶妻……”话一出口,大太太便一脸的懊悔之色,低声道:“是伯母不好,不该提及此事,徒惹你伤心。”

魏廷茂安抚道:“伯母,小侄已有心仪之人,不过她刚及笄,待过些时日她家人应允,小侄便上门提亲。”

大太太眉眼一喜,激动道:“当真?”握着他的手,颤声道:“不知哪家小姐,我可认识?”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小侄不好说太多,待过些时日您就能知晓。”

大太太忙不迭点头,絮絮叨叨道:“伯母乃妇道人家,不擅长舞刀弄枪,但打理一府中馈及娶媳妇之事,在没人比我更为清楚,日后若你有不懂的地方,尽可告知我。”

“说不得当真要麻烦您。”

闻言,大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拉着他徐徐走进去,轻笑道:“你与子渊从小一同长大,伯母一直当你是半个儿子,遂日后遇到麻烦事,力所能及之事伯母定竭尽全力。”

“多谢伯母!”

此时二太太闻声出来,待亲眼看到魏廷茂脸上的疤痕,神色一愣,轻声道:“魏贤侄来了?”

魏廷茂对其揖礼:“伯母。”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除了此话,她在说不出任何宽慰之言,倘若言语不慎提及他脸上的疤痕,定会惹他黯然神伤,遂只能看着他尴尬的笑笑。

这时,刘奎躬身过来,对两位太太行礼问安,随后轻声道:“魏少爷,老太爷知晓您来府,便派老奴过来请您过去。”

魏廷茂点了点头,轻声道:“麻烦刘叔了!”

“不敢!”

大太太拉着他的手,叮嘱道:“你先去拜见老太爷,至于晚膳,定要留在府中用过方能走。”

“如此,叨扰伯母了!”

“日后不许这般见外!”大太太嗔怒道。

待魏廷茂随刘奎离开,二太太脚步轻移的走到大嫂身边,轻声道:“今儿三公主宴请各府女眷为青墨择妻,他人怎会出现在此?”

大太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二人不合,满京城尽人皆知,弟妹问此话不觉得有点……”愚笨吗?

二太太脸色一讪,尴尬道:“大嫂之言,我焉能不知,可青墨此举岂不是明目张胆的与三公主打擂台吗?”

“今昔焉能相提并论,弟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又何必非要问出口。”

二太太讪笑道:“我不过是心中不安罢了!”

“不安?魏家之事与我们有何关系,弟妹又何必徒增烦恼?”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微敛,淡淡道:“大嫂说的是。”

大太太转头对郭妈妈,轻声道:“咱们回去吧!你帮我想想晚膳的菜色!”

郭妈妈躬身点头,随着大太太离开。

厅中再无一人,只见二太太脸色铁青,怒声道:“大嫂竟一点也不将我放在眼里,”声音一顿,小声道:“不就是睿哥打了胜仗,封作大将军,她便这般耀武扬威,待我儿回来,且看她如何嘚瑟。”

王妈妈上前一步,劝慰道:“太太,毕竟魏少爷跟大房之人交好,倘若他跟咱们二房亲近,又何至于让您这么生气。”

二太太愤恨的扯着丝帕,恼怒道:“若当年翊哥留在京中,青墨定会与他交好,可如今他却在……”想及此,低声道:“一晃三年过去,也不知我的嫡孙长成何模样,唉……”

“太太莫急,前几日老爷不是说过,大少爷取得不少政绩,再过三年五载定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