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粮(1 / 2)

玉瑾回到宫里没几天,皇上、太后也回銮了,皇上回宫第一天晚上,就唤了玉瑾前来。

如今人人得知瑾嫔受宠,连宫里的规矩也跟着改了,以前妃嫔承宠是“背宫”,由太监背上御榻承恩,现在瑾嫔是“走宫”,皇帝召她,她可以走着去,不必太监背着,没了太监打扰,独留他们两个人在灯下喁喁私语。

独占恩宠总是不好,因此皇帝也不好天天翻她牌子,有时候只让孙朝恩偷偷去景仁宫叫她,玉瑾便换上小太监衣服,跟着孙朝恩去乾清宫。

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们俱是心知肚明,但是面上都假做不知,不愿做得罪人的事。

今日也是如此,玉瑾换上小太监服,戴上帽子,像模像样的低着头跟着孙朝恩往前走。

待到了乾清宫,孙朝恩朝玉瑾弯弯腰,客客气气道主子娘娘您请,便站在殿门口守着不动了。

玉瑾跨径殿门,元和帝正在灯下笑吟吟的等着她,一看到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又白又嫩的小太监,便笑道:

“这是哪儿来的小太监,竟长得如此俊俏,莫不是哪家小丫头假扮的?”

不想玉瑾十分配合,压低声音道:“爷,您别笑话我了,我八岁就净了身,胡子都没长过就成了太监,您说奴才是小丫头,这不是戳到奴才伤心处么。”

说罢玉瑾耸拉着眉毛,垂着头,好像一个真被主子伤了心的小太监。

元和帝:“哟呵,这小太监,气性还挺大,还说不得了。”

玉瑾轻哼一声,像是“嗯”,又像是“呵”,仍然是低着头缩在那儿。

元和帝听到这小脾气,忍不住伸出大手,在她的头顶一阵乱揉,然后哈哈大笑。

这人打乱了节奏,玉瑾演不住了,只好抬起头嗔了他一眼,元和被这一眼嗔的心情大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拉着玉瑾的手,让她坐下。

元和帝道:“瑾儿啊瑾儿,多亏有你啊。”

玉瑾歪着头看他,眼里有些疑惑,刚刚还逗她,这时候不知道又夸她些什么。

元和帝道:“你可知道,我这一行,有多凶险!”

玉瑾一惊,怕他受伤,忙查看他身上。

元和帝看到她这紧张的样子,笑道:“没事没事,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这么大胆,连水师军舰都敢作假!”

玉瑾问道:“您是说李居正果真做了假?”

“正是,他令盛宣怀安排人手,在靶船上提前装好诈蛋,在定远舰佯装开火时,藏在靶船上的人点燃诈蛋,伪装成定远舰舰炮的威力。”元和帝道。

“这,这也太大胆了!我原先只想到他北洋一年没有军饷,恐怕会以次充好,滥竽充数,没想到他竟然敢在阅兵时这样欺君!”

元和帝听到她这样说,原先心里的一丝疑问也尽去了,是啊,世上哪真有料事如神、未卜先知的人。

他笑着道:“哼,他李居正这次作假,幸好没被洋人看穿,不然我大清的脸都要被他丢完了。”

想起留在水师练兵的恒晖,又道:“此次我将恒晖留在了水师,叫他替我督军,我回程时,他传信给我,练兵事宜皆很顺畅,如此,我终于能放下一块大石啦!”

他眼里闪着光辉,拉着玉瑾比比划划,说道:“将那两百万两全部投入到洋务军需当中,等若真有战事,我大清也有抵抗之力。”

又盘算着要买什么炮,什么船,玉瑾笑着看他兴致勃勃的规划,说道:

“李居正这儿,您算是赢了一局,但是张之洞那儿您可别忘啦。”

“张之洞?”皇帝还有些转不过弯。

“他被太后扔在湖广炼铁,如今,还连一块铁都没炼出来呢。”

皇帝拧着眉:“这,我倒是看了他的折子,他说每个月要亏去数万两白银。”

“您就不心疼?”

“哪能不心疼呢,哎,”元和帝叹了口气,“这炼铁也是洋人的技术,听说他们的铁厂,炼出来的铁又坚硬又耐用,无论是制作军舰,还是制造炮弹,都是极为好用啊。”

皇帝想起他心心念念的大炮军舰,对张之洞有些不满,接着道:

“这汉阳铁厂也是购买的洋机器,洋炉子,跟着洋人学的法子在炼,不知为何,张之洞就是没炼出来。”

“那我们去问问洋人专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都是从国外买的铁炉,按理说应该是一样的,为何总是炼不出来呢?总是闷头自己搞,弄错了方向也未可知呢。”玉瑾说道。

“嗯,这倒是确实,只是这洋专家……”

玉瑾笑嘻嘻:“只要有钱,什么人都请的来,何况是贪婪不已的洋人?您要是放心,就交给我二哥去办吧,他如今也在京里,他虽然跳脱,办事却也是十分牢靠的,也十分会与洋人打交道。”

元和帝答应了,然后又问起玉瑾他不在这几日,在宫里有没有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