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应外合(1 / 2)

玉瑾这一抬眼,正好望见太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两双眼睛正好对上,玉瑾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懿安看着她这一惊一乍,活像个受惊的兔子,却也有几分稚趣可爱。而玉瑾那双眼睛虽然只看了她一眼,却留在了她脑海里。

那双眼清凌凌,乌溜溜。

懿安不由自主想起她那个不争气的侄女儿,静芬长相随了爹,一双眯缝眼,永远看不清她的眼神,每次看到都要以为她是没睡醒,睁不开眼。再加上她两颧骨向外一凸,鼻梁又塌,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养的,嘴里一口烂牙参差不齐。

那是真不好看。

两厢一对比,懿安自己也泄了气,就她那侄女儿的模样,就是懿安自己也不喜欢多看的。

“好了好了,起来吧。”懿安指着李玉盛,让他给玉瑾搬个绣墩。

玉瑾乖乖巧巧的坐下,只敢挨着绣墩半个边。

懿安看她这小模样,心想就是她这老太太也觉得,对着这样一个可人儿,心都要软几分,何况是个男人呢?

她开口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玉瑾不好意思道:“我那二哥游手好闲,又不爱读书,整日里没事做,前几日去了赌坊,跟人打起来了。”

懿安问:“打死了人没有?”

玉瑾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那怎么会,我哥哥虽然人傻,却也知道好歹,没傻到这份上。”

懿安轻笑一声,又喝了一口茶,示意玉瑾继续说。

玉瑾道:“说是他在赌坊,看到有一个汉子将家里老婆的救命药费拿进了赌坊,他赌红了眼睛,这一进去就是全进去了,不仅分毫不剩,还倒欠了赌坊十两银子,正好他女儿找来,哭闹着要他回去救母亲,谁知道他居然把他女儿拉住,说是要抵押给赌坊做赌资。”

玉瑾这时说得气愤填膺:“我那哥哥虽然游手好闲,却也有几分江湖血性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何况这种卖女儿的赌徒?看到这样哪里容得下?立马一个怒劈华山将那个毒父打倒在地,又一个逆风移位逆转乾坤,将那个小姑娘抢了回来。”连说带比划。

懿安笑道:“唷嚇,敢情我这儿还来了一说书的。”

玉瑾讪讪,伸手抓了抓脸。

懿安瞥了她一眼,玉瑾立马乖乖坐正。

太后悠悠道:“任你这说得天花乱坠,还是改不了事实,既是没死人,那就是打残了?”

玉瑾一噎,嘿嘿一笑,道:“一时情急,一时情急,那种情况下,我那傻哥哥哪顾得了其他?眼看着那小姑娘要被卖到窑子里去了,他这也是没得法。”

懿安淡淡道:“闹到什么程度了?”

玉瑾说道:“我那哥哥一推,那人倒在地上,哪知道正好脑袋磕在桌子边上了,流了点血,那人就不依不饶要去官府告状。”

懿安说:“流了点血?我看是流的血不少了吧?打到人脑袋都破了那可是不得了了,难怪人家要告状。”

玉瑾继续赔笑。

懿安看她这德行,剜了她一眼。

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很小,小到言官们都不一定有空去上奏。

小到长善这个前广州将军,不至于没有办法摆平,不过这档口儿把话递到她面前,这是有意示好?

长善老年得子,如今两个儿子,大的还在读书,小的听说就喜欢舞刀弄枪,如今长善一卸任,儿子们还没出仕,家里正是青黄不接,老的太老,小的太小。

所以他这是故意把小儿子递到她这儿谋个职?

懿安心里估量了一下,静芬眼看着扶不上墙,皇上那儿她确实需要人,而这个玉瑾端看着也很知情识趣,知道紧着太后而不是皇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向自己报备,长善这个人若是投靠自己,也说明他是个聪明的。

他从前是广州将军,连任了十几年,在军部也算得上有些地位,若是拉拢,确实不错。

再者,这事儿一出来,他们就越过皇上直接到了她这儿,若她拒了,想必皇上也会替他们摆平,不如她好好给个甜头将他们塔塔喇一家死死绑在她这边。

只听懿安道:“你这二哥,确实该罚,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人打破了脑袋。”

玉瑾不由得提起心。

却听太后话锋一转:“不过——”

“却也是事出有因,英勇救人,我看他这样,很好!这好赌之人,就是该好好收拾!既然他喜欢替人鸣不平,我看就补他一个禁军职位,专管京城治安。”

“就补一个步军营分管佐领,专司缉捕、断狱,你看如何?”一个五品京城守卫武官,统领一两百人,专点他缉捕断狱,也不怕他真得了权,又能让他忙得没空闹事,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玉瑾大喜过望,想不到不仅没受到责罚,竟然还凭空得了个官职,连忙拜谢:

“跪谢太后娘娘圣恩!”

太后笑呵呵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既然出了事,没有不罚反赏的规矩,我看啊,就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除此之外,该赔的赔,该补的补,好好儿的把人家伤患养好,别再出了篓子。”

玉瑾连连应是,又替自己哥哥谢恩,连表忠心。

“好了,好了,你去吧。”太后挥了挥手,闭着眼示意自己乏了。

玉瑾乖乖巧巧的跪安退下了。

这一行险招,没想到真的达成了目标,日前她二哥舒乐来信,要她里应外合找太后求个职,她始终觉得太过冒险,不肯同意,没想到前两日舒乐竟然自己动了手,这下她不应不是,只好来替他把戏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