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琐碎零星的，拼合不出完整的纹路，但不管是哪个画面，记忆的着力点都是那个少年。
不管是懒散的，还是冷漠的，少年始终是那个少年。
柏木绪从这杂乱的记忆中抽离出来，槙司阳还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目光里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柏木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槙司阳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也是……主神？
柏木绪抿了抿唇角，觉得以目前的情况，不适宜说这些，她收敛好自己情绪，说道：“流佳她们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吧。”
槙司阳沉默了一两秒：“好。”
柏木绪点了点头，径自向矮平房走去。
槙司阳看着柏木绪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
他的感知能力很强，尤其是对柏木绪。他既然亲手封印了柏木绪的记忆，所以自然也知道柏木绪的记忆现在有所松动，他不知道柏木绪看到了什么，也许是关于他的，也许是关于她自己的。
但不管是关于谁的，都未必是好的回忆。
槙司阳现在都觉得自己出现在柏木绪面前未必是一件好事，随着他的神力一步一步衰弱，柏木绪迟早会有一天突破他的封印，彻底想起来。
那么，他即将做的事情，柏木绪一定会知晓。
槙司阳不敢想象知道一切真相后的柏木绪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还记得，在成为主神之前，他还是人的时候，为了平复虫族叛乱，带领所属部队奔往前线，结果误入虫族陷阱，全军覆没，他也不幸死在那场战役中。柏木绪为了替他复仇，第二年带领百万大军，直接攻入虫族营地，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与敌方大将同归于尽。
柏木绪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无比担心。
当初她为了能让他从邪神手里摆脱控制，不惜亲手毁掉一个世界，螳臂当车和邪神对抗，最后险些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这一次，如果她知道，他为了让她登上神位，牺牲了自己，她又会做出什么事？
槙司阳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了。
·
会议室里，空气格外的安静。
陇川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他的眉头一点点地紧锁起来。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有找出那个鬼物。但也多亏御坂美琴的电，让那个鬼物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所动作，目前为止，大家都是安全的。
少年们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桃城胆子贼大，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上的人皮看，不知道看出了什么，他忽然扯了扯身旁的越前道：“喂，越前，你有没有觉得窗户上的人皮在动啊？”
越前：“……”
越前极轻微地抽了抽嘴角：“桃城前辈，都这关头了，你还敢看那人皮？”
“不然看什么？”桃城说，“看你吗？你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皮也没有多好看啊。”
“谁说的，人家人皮肤质又滑又嫩，可好看了，你瞧最中间那个，是不是肤质最细腻？”桃城戳了戳越前的腰窝子，示意他看过去。
越前正想吐槽桃城在说什么骚话，抬头瞄了一眼桃城说的最中间那个，结果一看，发现那个人皮似乎在慢慢变红，还娇羞地……蜷缩起来？？？
卧槽？？？
“是吧，”桃城递了个眼神，“好看吧？”
“……是好看。”越前昧着良心说。
桃城附身凑到越前身边，小声道：“窗户上的人皮，好像不是挂饰，哪有挂饰还会害羞的？！”
“所以说，窗户上全是那玩意？我们中间也还有一个那玩意？”越前越想越是头皮发麻。
“万一我们中间不止一个呢？”桃城说。
越前：“桃城前辈，您长这么大，没少挨过几顿打吧？”
“……”
“求求您，闭嘴好吗。”
“行叭。”桃城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一声。
陇川离他们二人近，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交谈，他抬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人皮，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人皮要混到他们中间，必然是要伪装成他们人类的模样，现在一想，说不定未必是这样？或许这人皮可以直接附到了人身上？
那他们中间又有多少个人被这些人皮附上了呢？
这么一想，陇川毛骨悚然。
陇川觉得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流佳，流佳听完后，也觉得人皮这么多，混在他们中间未必只有一个两个，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
流佳去对付玻璃上的那些人皮，陇川则去逼出附在人群里的人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灼灼的火焰自掌心而起，强烈的火舌喷向窗户，火焰在触碰到人皮的一瞬间，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像无数啼哭的婴儿同时发难，震得人耳膜疼！
流佳感觉这个声音在刺激着她的神经，手掌的火焰不自觉地弱了下来，也就是这么一弱，给得这些人皮一丝生机，好几个人皮从烈焰中逃窜出去。
“流佳！”陇川喊了一声。
“我控制不住，耳膜太疼了。”流佳耳朵隐隐有出血的迹象。
“我来帮你！”人群中，幸村说道。
流佳以为幸村帮忙的意思是帮忙一起攻击那些人皮，便道：“你的能力对那些人皮没有用，你好好呆着，别过来！”
幸村莞尔：“但对你应该是有效的吧。”
“什么？”
下一秒，刺耳的声音骤然消失，世界安静地不像话，就好像……她失聪了一般。
流佳瞪大眼眸，这才想起来这个少年的能力，灭五感。能控制人的形、声、闻、味、触。
这个能力看似鸡肋，没有很强的杀伤力，但是有些时候，却是不可缺少的！
有了幸村能力的加持，流佳再也不惧这些震耳欲聋的哭声，手掌的火焰遽然变大，瞬息吞噬了所有人皮，就连那几个漏网之鱼也没能逃掉流佳的火焰。
因为流佳的火焰歼灭了大批人皮，躲在他们人群中的人皮终于忍不住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