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在林释抽手离开后, 默然站在原地。</p>
半响, 他转身去看。</p>
林释正跟柳宿青并肩走着，他们的身高差不多, 只看背影，和谐感尤然而生。</p>
莫名的嫉妒逐渐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 司晏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从拐角消失, 然后突兀地笑了下。</p>
他摩挲了下两指指尖。</p>
不应该的, 不应该就这么放任本能, 这下连隐藏都做不了了，柳宿青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现在刚刚苏醒、记忆宛若白纸的林释，他会知道一切、包括他所做下的那些事。</p>
那又怎么样？司晏笑容消匿。</p>
林释没有他强。</p>
司晏转身往另一边走, 他离开那道走廊前往某处地方不屑的撇了眼。</p>
那里站着个人，是秦言。</p>
在方才会议结束, 司晏拉着林释走人后不久，秦言也跟着走了, 恰巧选的都是同一条路。</p>
事情的开始跟结束他都在, 只不过他晚了一步, 柳宿青那一脚比他先踹出去了。</p>
秦言轻笑了下，眸中满是趣味。</p>
他走到电梯前，伸手按键时，秦言下意识看了眼手掌心, 而后他攥了攥拳。</p>
那一眼, 看见的是刚才被他用指尖掐出来的印痕, 握的太紧, 留下的。</p>
——</p>
林释深吸一口气，他的音有些颤：“不是的，不是怪物。”</p>
他不是的，他昨天还在尝试着进食人类的食物，他没有这种恶心的欲望，他不会去吃“人肉”。</p>
柳宿青有些好笑，她看着林释的眼神里有怜悯：“你以为你伪装成人类，你就真的是人类了吗？”</p>
“并不是的，林释。”柳宿青轻声说。</p>
林释脸色愈发苍白，他抿了下唇：“我是。”</p>
“是的，你是。”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出声。</p>
系统说：“你虽然身体确实是被病毒入侵了，但你作为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共情能力你还是有的，我帮你保留了下来，并且、虽然原主的记忆出了问题，但你本身的记忆没有因为病毒而造成不良的影响。”</p>
“柳宿青不简单，你离她远点。”系统提醒了一句。</p>
林释垂眸静默了几秒，才在脑海里回它：“好。”</p>
柳宿青还想再说些什么，林释打断她：“一楼到了。”</p>
柳宿青看了眼林释，才笑着说：“那行，我先上去了。”</p>
林释应了声，很是冷淡的就走人了。</p>
柳宿青转身想走人时，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往一楼走。</p>
没走几步，柳宿青就看见了她想见的人，在监控的死角处。</p>
林鸢看着对面的柳宿青，细碎的金发垂在他的脸侧，他露出一抹与在林释面前完全不同的笑，没有分毫的懦弱感。</p>
他眸中的墨色深邃，眼神意味不明，跟柳宿青对视了片刻，才开口：“我想，我们应该换个地方。”</p>
……</p>
林释回到房间时发现房里没人，又去了大厅，才看见了沈骁。</p>
对方坐在大厅摆放凌乱的座椅上，正靠着椅背闭着眸。</p>
林释以为沈骁睡着了，等他走进，看见沈骁警觉的睁眼后，才意识到对方是正在等他。</p>
沈骁在等他，等了很久。</p>
林释歉意的笑了笑：“抱歉，让你等久了。”</p>
沈骁坐起身，他边站起来边说：“没事。”</p>
林释又看了眼空荡的大厅，问：“林鸢呢？”</p>
沈骁回：“走了，还继续搜吗？”</p>
林释其实有点累，今天突发的事有点多……让他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脑海里仍回荡着柳宿青那句话，但他还是说：“继续吧。”</p>
有些事，不宜拖迟。</p>
确认一楼的安全性这种重要事，还是早先弄完的好。</p>
——</p>
转眼又到夜晚，林释没感受到饿意，于是草草洗漱了下就准备睡下了，他特别自然的坐到了床上，一抬眸就跟对面的沈骁对视上。</p>
林释一怔，突然想起一件事，沈骁似乎……已经在那张小椅子委屈的窝了两晚上了。</p>
“沈骁，”林释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空房间挺多的，别睡椅子上了。”</p>
“你看，是你过去还是我过去别的房间睡？”</p>
沈骁把玩着柳宿青给林释的那把锋利的刀，听见林释的话，手微微一顿，“没事，我习惯了。”</p>
“睡哪都是一样的，我们在一起，”沈骁顿了下才说：“也安全一点。”</p>
林释还想说些什么，但沈骁骤然起身开口：“睡吧，晚安。”</p>
他将刀随手放在桌上，将灯关了，室内一下昏暗。</p>
林释只得睡下来，轻声说：“晚安。”</p>
——</p>
翌日，实验基地外。</p>
洛青示意司机将车停下，下车后保镖被强制留在了原地，他看着面前庞大的建筑。</p>
这是洛青第二次来这。</p>
与上次一般经过层层安检后，洛青身上只留下了一把□□，枪里从满弹变成只剩下一颗子弹。</p>
洛青被带到会客室的门前，房内坐着一位老人。</p>
江佬坐在茶几的主位，瞧见洛青人来了，笑着说：“洛青啊，坐。”</p>
“江佬。”洛青淡笑，他坐下，用指腹碰了碰面前的茶杯壁，不烫，温度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