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1 / 2)

“少爷, 您怎么可以同曹少爷说实话?”

“为什么不可以?”

豆包低下头, 小声道:“您就不怕他四处渲染?”

“无需担心, 明若为人谨慎,口风紧的很。”

“可是少爷,再过不久圣上便会下旨让您去山西戡平战乱,到时六姑娘那里如何是好?”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 哼声道:“你道为何明若问我,我便据实已告,他既已知晓我心中打算,自会为我时刻注意刘府的动静。”

“您就不怕时间一长,曹少爷瞧着六姑娘顺眼, 起了歪心思?”

魏廷茂猛地顿住脚步,淡淡道:“若是宣鹤, 我心底怕是隐约有些担心,但明若……我却十分放心。”明若做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 而宣鹤则是恣意妄为惯了,若他遇到钟情之人, 即便搅得家宅不宁,也势必将人娶到手。

“少爷,这是为何?”

魏廷茂喃喃道:“各人有各人的不易。”明若身为宰相家的嫡幼子, 自小便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所有光环皆围绕在其身,遂他肩上的压力不言而喻, 正因此,他绝不会做任何有损家族,爹娘颜面之事,便是终生大事也会按家中长辈要求行事。

“少爷?”豆包见少爷神色呆愣,不由道。

魏廷茂回过神,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咱们回府吧!”

豆包跟在身后,嘀咕道:“少爷,此番您去山西呆个三年五载委实正好,可若去个十年八年,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刘府六姑娘从明日黄花变成昨儿黄花吧!

“不会那么长时间,最多五年,我定会凯旋而归。”土倭人屡次挑衅山西边疆的将士,如今他们只是流窜作乱,遂圣上派他们过去也不过是先稳定边疆将士的军心及生活在那的百姓,若土倭人仍贼心不死,唯有率领将士将他们斩于刀下。

“少爷,所谓人心难测,若过个三年五载,六姑娘与别人情投意合,或别家的少爷对她情有独钟,您可如何是好?”他如此担忧还不是怕少爷娶不到美娇娘,更甚至连累他们这个贴身伺候的人,因少爷不近女色,他们已经被标签上娈童一词……

“今日你的话怎如此多?”

“奴才还不是忧心您的婚姻大事。”您早日娶到媳妇,奴才们也能早日开荤,这些年一直清汤寡水,日子难熬的很……

魏廷茂低斥道:“多嘴!”

“少爷,不知为何奴才心底有总不好的预感,生怕您这一走,煮熟的鸭子飞了。”

“胡说八道什么?”

“少爷,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魏廷茂满脸黑线的看着他……

“您看上的人自是千好万好,正因为她好,别人也会看上,为了您一生的幸福,咱们一定要严阵以待。”您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除了她在看不上旁人,如此唯有奴才牺牲点,留下来帮您看护主母。

魏廷茂眼睛一眯,冷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爷,奴才觉得您即便去了山西,这边也得派个人看守,万一有人窥觑咱们奶奶,即使不将他打残也得将他打废,您说呢?”

“哦?那你说派谁盯着为好?”

“自然是奴才,整个将军府唯有奴才是您的心腹,这等重要之事不交与奴才交给谁”

“我去战场奋勇杀敌,你留在家中悠哉自在,咱们俩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闻言,豆包躬着腰,低声道:“少爷,您想哪里去了,奴才是一片真心照汗青,时刻巴望着您娶妻生子。”

魏廷茂懒得听他废话,抬脚往前走。

豆包小跑跟上,喘气道:“少爷,奴才真怕您不在京城这几年,有人惦记六姑娘,顺势撺掇刘府之人将六姑娘配人?”

魏廷茂淡淡道:“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刘湘婉那双眼睛既狡诈又世故,绝不会轻易看上旁人,至于家中长辈为她安排亲事,这是定然,到得那时以他跟睿哥的交情,自然能从他口中探得些许内幕,一旦事情有变,他也能及时应对。

豆包跟随少爷多年,少爷此言一出倒真的将心放回肚子里,眼神小心的窥觑少爷,只见他神色淡定,想必心中早已想到对应之策,自少爷年满十五周岁,他便一日比一日忧愁少爷的亲事,如今好不容易对六姑娘起了心思,万不要被旁人捷足先登。

想及此,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少爷,既然您心中有了决断,怎还这般吊着奴才的胃口?”

魏廷茂淡淡道:“是我娶媳妇,又不是你娶媳妇,操心这么多作什么?还是……”话音一挑,暗含威胁。

豆包涨红着脸解释:“少爷,您这般看奴才作甚,奴才发誓,对六姑娘一点歪心思都没有,奴才还不是怕您忙活了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闭嘴!”魏廷茂冷哼一声,随即眉眼上挑:“你这是醉梦之意不在酒,莫不是看好六妹妹身边的丫鬟?”

一语中的!

豆包脸红脖子粗,羞涩的喘着粗气:“少爷,奴才从小伺候您左右,您吃肉的时候就不能分奴一点汤水。”

“滚!”

豆包嘿笑道:“少爷,奴才觉得六姑娘身边的招娣不错,性子够辣,合奴才的胃口,”话音一落,耳根微微发热,似女儿家跺跺脚:“少爷,您小登科之后,能否让少奶奶为奴才牵个线搭个桥,奴才也想早点搂着媳妇睡热炕头。”

魏廷茂停住脚,淡淡道:“过来。”

豆包喜滋滋的上前,只见魏廷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他屁股就是一脚,冷哼道:“白日做梦。”

豆包身子一踉跄,不满的撇撇嘴:“少爷,您不厚道?”

魏廷茂越过他,嘴角微微上翘。

曹霁光独自离开后并没有回府,而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逛,脑中反复闪过青墨说的那句‘顺心顺意’,于他而言多么遥不可及,他身上承载着家族的荣耀,爹娘的期望以及心中那不屈于人下的孤傲,他如何能寻到称心如意,携手相伴一生的红颜知己,可是……

真的很羡慕青墨,他能遇到让他不顾一切为之拼搏的女人,而他这辈子注定只能接受家族,父母的安排娶个门当户对的贤良之人。

穿越至今,刘湘婉还是头次睡得如此香甜,翻个身缓缓睁开眼睛,低唤道:“现在什么时辰?”说完不顾形象的伸了伸腰。

守在一旁的招娣见姑娘醒了,神色顿了顿,扯扯嘴角:“姑娘,现在是申时,您整整睡了两个时辰。”

什么

她有睡这么久吗?

刘湘婉神色呆愣的看向招银,招银附和般点了点头。

招银走到桌前,端着一杯温茶递给姑娘,轻声道:“您睡了这么久,想必口干的很,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喉吧!”

刘湘婉木木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待缓过神儿,低呼道:“我当真睡了两个时辰。”咽了咽喉咙又道:“我午时时没人找我吗?”

招银招娣摇了摇头。

刘湘婉点了点头,呼了一口气:“总算缓过乏了。”在海上飘荡数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谁料昨日入府,今日被人拽着逛了大半个园子,弄得腰酸腿疼如何能不疲乏,如今一觉睡醒,精神爽利的很。

招娣扯扯嘴角干笑道:“姑娘,您梦里梦到什么?”

刘湘婉想了想:“忘记了……”见她眼神闪躲,皱眉问:“怎么了?”

招银拽了拽招娣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招银欲言又止的话便咽了回去:“没什么。”

刘湘婉沉着脸,低声道:“何事让你这般支支吾吾?赶紧说?”

招银瞪了招娣一眼,招娣委屈极了,喏喏道:“姑娘,您都要吓死奴婢了?”

“此话怎么说?”

招娣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姑娘,您不仅说梦话,还磨牙?”

刘湘婉扯扯嘴角,尴尬道:“不会吧?”她睡觉老是的很。

招娣迫不及待道:“在梦里您好像在打人,不……应该说是杀人!”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不能吧?”她不是崇尚暴力之人。

招银红着脸,低声道:“姑娘,您莫问了。”

这不是吊她胃口吗?

刘湘婉一把拽住招娣的胳膊,急不可待道:“你快说,我想听。”

招娣本是爽利的性子,此时却也神色尴尬,眼神闪躲半天方开口:“您梦呓道:你是要脸还是要腚?”

不可能!

刘湘婉惊恐道:“此话怎会从我口中说出?”

招银招娣不约而同的点头,只不过招银脸色泛红,招娣神色尴尬。

招娣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不知您梦里那人说了什么,只听您说你是顾头不顾腚啊……说完还咯咯发笑。”

刘湘婉听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脑中却是一闪而过想到什么,转瞬间又忘了,不由道:“随后我又说了什么惊悚之言?”

“您说:我偏不如你的意,我看你这张脸就生气,所以我决定乎你脸。”

“我是怎么乎的?”

“你之乎者也道:我佛慈悲,用菜刀乎之,少痛乎,减轻痛楚乃我佛慈悲是也。”

“等等,让我想想……”刘湘婉飞快截住她的话,垂下头揉揉太阳穴,缓缓道:“别说了,我想起梦到什么了。”

招银忍不住问:“姑娘,梦里到底何人让您如此生气?”

刘湘婉提起他,后腰就忍不住发疼,忍着怒气,神色淡然道:“不是人。”

招银招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原来是畜生啊……”

噗噗……刘湘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忍笑道:“你们说的没错。”她记起梦中,魏廷茂被她五花大绑绑在案桌上,不是被她拧脸就是被她揪耳朵,反正使劲法子□□他,让他神色痛苦,叫苦不迭。

刘湘婉咳了咳,神色不自然道:“好了,好了,此事就这么过去吧,日后莫要在提。”

唉!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果然适合她!

“姑娘,再过一会儿便是晚膳,厨房那边可还会像早膳时那般故意怠慢您?”

刘湘婉淡笑道:“不会了!”谁会明目张胆的一再行事。

招娣恨声道:“有朝一日,定要让厨房的人后悔这般对您。”

“其实她们也不想,不过是上面的主子让她们如此行事,她们又怎敢不从?”

“您是说大太太?”

刘湘婉摇了摇头:“不是大伯母,若她跟母亲斗法,犯不着拿我这个小小的庶女开刀。”